“然后当然是按着日本人的吩咐处置。或是杀或是抓,再不然就是赶出去,这个不能一概而论。”
“那……那不是成汉奸了?”佟海山压低些声音。
宁立言哈哈一笑,“老佟,你这话说得就像是抗日分子了。我说过了,我是个生意人,跟日本人是合作谈买卖。他们求我办事,我收取报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管是跑江湖还是当巡捕,这都是常有的事。莫非你在白帽衙门当差,不曾拿过这种钱?”
“拿……拿过。”佟海山点着头,“我就是以为三爷您看不上这个钱呢。我在白帽衙门时候,就听人说,三爷是不服日本的,我还以为您是……”
“笑话!我不服日本人不等于我不能和日本人合作。只要他们肯付账,就一切都好商量。当然,你要是自己看不上日本人,或是怕坏了名声,我也不勉强,你自己拿个主意。”
佟海山犹豫片刻,一点头:“我来英租界,就是投奔三爷。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慢说是当巡捕抓抗日分子,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没二话!”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给你在巡捕房报个名,手续的事我来负责。”
刚说到这里,老谢走进来对宁立言说道:“庸报的郑记者来了。”
“看我这记性!”宁立言一拍脑袋,“今个约好了郑先生谈事情,怎么给忘了。老佟你和老谢先出去,回头我找你细谈。”
来到外面,佟海山小声问道:“谢二爷,这记者跟咱东家也谈买卖?”
“你懂个嘛?”谢广达蔑视地扫了佟海山一眼,“这郑记者表面是记者,实际有来头。他跟咱东家,过的都是大买卖,一进一出,都是了不得的大数。别瞎扫听,该干嘛干嘛去。”
佟海山不死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但随即被老谢拉扯着,一路向前而去。
房间内,王仁铿看着宁立言,面上带笑,一张汇丰银行的存单放在桌上。
“立言,恭喜了。我早就说,你不是池中之物。等你再过几年,必是天津卫举足轻重的人物。这点小意思,算是给你的贺礼,老弟不要推辞。”
前世师徒今世兄弟,宁立言心中既是好笑,又觉得光怪陆离。他心里明白,王仁铿的钞票没那么好拿,这笔钱必然有着后话。微笑道:“郑先生客气了。不过您不该给我钱,到时我该给您这个月的分红。”
“两回事。咱两过买卖,是咱两的私事。这笔钱,是南京国民政府给你的公款。”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难道委员长也给租界的人发工资?”
“对于国有功之人,党国向不吝惜金钱。即便如今国家艰难财政紧张,也不会让有功人士受委屈。”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宁某并没作什么,怎么能拿犒赏?”
“你如今这个位置,正适合为党国效力,只要你想做,就一定可以做事。这是预付的部分,等你立了功劳,还有重赏!眼下,党国有极为重要的工作,需要立言的协助,希望你不要推辞。”
“不知是什么工作?我又能否胜任?”
“胜任自然是可以胜任的,工作内容,其实和你的差事没有冲突,都是为了维护租界秩序,找出租界里的危险分子,予以清除。”
“郑先生请说明白些。”
王仁铿点燃一支香烟:“简单说,便是赤匪!赤匪的北方局,借助英租界的特殊地位,从事秘密活动,对党国安全构成严重影响。党国需要立言把他们找出来,予以清除。这件事对你我都无妨害,立言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是自然,不过这帮人可不大好找,这笔钱我收下,日子可不敢许,只能一点点来,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算。”
“线索是现成的,就在立言身边。你是个聪明人,可不要犯灯下黑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