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法国人再度卷土重来。
指挥此次攻防战的不再是司令官迪戈米埃,而是德塞参谋长。由于前一次战斗失利的缘故,迪戈米埃司令官怒火攻心,加之又淋了一场冷雨后便病倒在床榻上,目前身体虚弱,难以有效的指挥调度军团向土伦发动进攻。
随即,马赛的特派员们便任命年轻的参谋长德塞将军暂时担当土伦军团司令官的职务。倘若在平时,军团内部的师团长们肯定不乐意让这个小家伙爬到自己头顶。但如今,没有人发出这类牢骚话。那是他们都明白:谁在指挥土伦军团作战,谁就要承担所有的战败责任,其中就包括走上断头台……
很快,在德塞参谋长的提议下,小罗伯斯庇尔与弗雷隆等人同意临时晋升拿破仑上校为战时炮兵准将,以表彰这位勇敢机智的科西嘉战士在土伦战斗中的卓越贡献。这份晋升令,也同样要求拿破仑在解放土伦的战斗中承担更多职责。
为此,德塞还将拿破仑指挥的步兵旅扩充到6千人。很多都是有战斗经验的精锐老兵。在上一次攻击西侧堡垒未果而溃败之际,他们有幸得到拿破仑率部的拼死援助,避免沦落为联军战俘,所以士兵们对这位矮个子将军充满感激之情。
毫无疑问,格鲁希代表安德鲁统帅的承诺,还有自己新军衔、新职务都给了拿破仑新的干劲、新的能量、新的自信,他完全相信自己可以冲得更快、更远。
于是,拿破仑天天去找德塞将军和格鲁希上校商讨细节,他反复地斩钉截铁地说:“一切行动必须要有详细完美的计划,因为单靠投机绝不可能成功。而我的计划最正确!所以,夺回土伦的第一枪,必须由我在拉塞因半岛首先打响!”格鲁希曾事后回忆说,“波拿巴将军说话就像炮火齐射一般重复这些词句。”
不仅如此,拿破仑还时不时的赶赴马赛,拜访土伦军团的太上皇,来自巴黎的特派员们。拿破仑将缴获的英国将军佩剑送给小罗伯斯庇尔;给勒巴特派员送去他最喜好的兰斯香槟酒;至于弗雷隆与巴拉斯二人,他们喜欢的是金钱。
弗雷隆与巴拉斯在北意大利军团任职期间,两人曾联手在驻地尼斯,背地里“以共和国之名”贪婪地搜聚了不少财宝。事实上,国民公会代表或将军们的钱财也是这样贪婪得来的。毫无疑问,这类贪-污之风深刻影响了下级军官和士兵。
事实上,只要一有机会,共和国的官兵们总是把所到之处掠夺一空,以补偿他们时常得不到的军饷和补给。士兵们习惯于偷窃一把把的无花果,或是拆下农户房门来生火取暖;军官们将富人家的银制餐具与值钱物品据为己有;而越有经验、官阶越高的将官越善于偷窃金块、艺术品,或以好价钱买下房地产。
就连原本一直洁身自好的拿破仑,为了迎合巴黎特派员们各种喜好,不得不从战利品从选出作为礼物的好玩意,诸如镀金怀表、精美瓷器或名家油画等。
道德高尚的人的确有,但也只是很少的几个。例如小罗伯斯庇尔和勒巴就保持着相对的清廉作风,他们经常号召应让“国家剃刀”(断头台)来铲除贪-污腐-败,使共和国的官吏清廉起来,以便于“美德”来统治这个伟大国家。
“美德”是卢梭提倡的,也是罗伯斯庇尔的性格与行为特征的关键词。至少在山岳派和巴黎长裤汉看来,那位“不可腐朽者”是一个崇尚美德的君子。
为了维持自己作为美德代言人的崇高风范,罗伯斯庇尔一丝不苟的恪守他认为的诚实之道。正如丹东和安德鲁嘲讽他的那般:这位山岳派的绝对领袖,救国委员会的执行主-席,在生活与工作中都表示出一种“害怕金钱的态度”。
除了头饰衣着略显考究之外,拥有道德洁癖的罗伯斯庇尔品位简单,生活简朴,每天只喝清水。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极少喝红酒、香槟与其他酒水。此外,他几乎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有着本能的排斥。也正是罗伯斯庇尔对金钱和女人的双重排斥,使得他在巴黎长裤汉中拥有极高的评价。
一位德意志邦国的资深外交官在评价兰斯与巴黎两位独-裁者的成功之道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他说:
“安德鲁成功激发了法兰克民族(日耳曼人)中绝对的服从、具有高度的组织纪律性、绝不屈服的战斗精神。所以,如今的兰斯法国积聚了秩序、严谨、团结和向外征服的文化精髓;
至于罗伯斯庇尔,他的所谓成就不过是看透了法兰西民族(古罗马人与高卢人的后裔)在法国的高卢化特征,那就是喜怒无常、急躁鲁莽且缺乏理性的民众喜好执政者是个没有欲-望的圣人。”
拿破仑曾私下闲聊中询问格鲁希,在兰斯那边如何根治贪-污-腐化问题?
对此,格鲁希耸了耸肩,微微笑道:“我们的统帅阁下坚持认为,贪婪属于人类的本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原罪,不可能根除的。所以,只能借助一系列阳光措施,在一定范围与程度内将控制其危害,不至于大规模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