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卡霍夫斯基将军还是拒绝了库图佐夫大使联袂拜访法国独-裁者的建议。所谓的俄国首席使团代表从名称上听似不错,但那通常属于外交炮灰的角色。等到卡霍夫斯基和他的使团完成使命回到圣彼得堡之际,这些倒霉蛋肯定会为这场战争失败为保罗一世背上一顶大黑锅,继而成为千万俄国人相继唾弃的俄奸与卖国贼。
基于此,已经70多岁且到了退休年龄的卡霍夫斯基将军,自然也不希望48岁的库图佐夫大使,因自己受到外交政治上的牵连而令大好仕途受阻。
……
要说安德鲁是拖延与俄国人和谈,也对,但也不完全正确。
事实上,在获知圣彼得堡发生军事政变时,这位波兰王储就已下令全军加快步伐,从原来一天12到15公里的“散步式行军”,提升到正常状况下的40公里。需要说明的,财大气粗的近卫师团除了标配的轻骑兵与胸甲骑兵外,即便是步兵那也是骑马步兵(类似龙骑兵)。
然而在距离华沙70公里的普乌图斯克市,面对纳雷夫河面时,安德鲁看到他毕生难忘的那一幕。那是一大群衣衫褴褛、面目惨淡、默默地向前缓行的拉船纤夫。这些苦难者们没有效仿普乌图斯克的民众,笔直身体,摘下头帽,毕恭毕敬的朝着象征波兰上位者的旗帜、勋章,以及马背上的王储殿下鞠躬致意。
尽管天寒地冻,但纤夫们依然打着赤脚,想赶在纳雷夫河封冻之前,将这一趟货物送到目的地,好为妻儿老小准备过冬的土豆等杂粮,而不至于活活饿死。在安德鲁的眼中,纤夫们精疲力竭的向前挣扎,与无情的命运做着徒劳的抗争。
偶尔的,那些被一条陈旧的缆绳连接在一起的纤夫,还不合时宜的吟唱起一首压抑低沉的“船夫曲”。悲戚凄凉的歌声回荡在纳雷夫河河面,与之前经过的普乌图斯克城内红男绿女和热烈豪华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哎哟嗬,哎哟嗬,齐心合力把纤拉!
哎哟嗬,哎哟嗬,拉完一把又一把!
拨开茂密的白桦林,踏开世界不平路!
……
驻留在河岸边的安德鲁,若有所思的默默注视着这群纤夫,直到他们远去的背影最终消失于弯曲河道边的白桦树林。
不久,统帅身边就有知情者赶来告诉这位王储殿下,宣称这些河道纤夫大都属于为霍罗什奇侯爵家族耕种的庄园农奴。
负责解释的是一位贵族出身的波兰军官,仅有22岁年轻中尉是在一周前通过了宪兵部与军情局的遴选考核,继而成为安德鲁统帅(波兰王储)身边的副官。
他说道:“事实上,波兰境内的农奴与半农奴每周需要为自己的领主无偿服役4到5天,霍罗什奇侯爵甚至要求有6天。所以,即便是农忙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有打理自家田地的机会。在河道封冻之前,农夫们要负责为领主的货船拉纤;等到河面封冻之后,还要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寒天气下拉着冰橇继续运货。”
说道这里,名叫瑟奇亚克的上尉小心翼翼的望了望面前的王储殿下。
安德鲁笑着安慰说:“呵呵,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家也有五十多个农奴与半农奴身份的仆役。但我只是对拥有成千上万农奴的大领主与大贵族们感兴趣。”
对于那些冥顽不明的波兰大贵族和大农奴主,他们的子弟自然不可能通过宪兵部与军情局的双重政治审核,继而进入到安德鲁王储身边效力。瑟奇亚克中尉的家族是第一批波兰国内支持胡果?科翁泰主导《五三宪法》,其家族成员一直在华沙议会担当代表,曾在1792年7月反抗俄国干涉军的战斗中流过血。
在波兰副官的介绍中,安德鲁进一步了解到这个国家的糟糕经济现状。由于华沙议会的摇摆不定,使得安德鲁一直拒绝波兹南波兰与华沙波兰的合并。前者主要是普鲁士两次瓜分波兰的领土,人口约有3百万,面积20多万平方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