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心,这位特别军事检察官非常希望能将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自己的亚历山大皇储拖到刺杀保罗一世的阴谋案中,可惜他没有找到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由于沙皇最信赖的妻子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原符腾堡女公爵)的存在,使得一切针对皇储亚历山大的诬告和诽谤都很难奏效。此外,亚历山大王储还拥有俄国半数政治势力的支持,彼得洛夫没办法应对太多的背后黑枪。
听到这里,保罗一世长舒了一口气,将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接着追问道:“你刚才说过怀疑还有很多贵族高官参与了阴谋叛乱,他们是谁?”
事实上,每一个喜欢西方文明的圣彼得堡贵族都非常厌恶保罗一世。上台伊始新沙皇就明确下令,没有枢密院的批准,禁止军队中贵族出身的服役人员转业,禁止非贵族出身的人获得贵族身份,而且以后贵族名号只可世袭,不得册封。
此外,贵族子弟不准去欧洲学习,同时还禁止进口欧洲的商品,包括服装、书籍、乐器,甚至属于兰斯法国的乐谱和歌曲都不准。诸如此类规定繁多,保罗一世无非是想把整个贵族阶层和整个俄罗斯变为准军事化的驯服工具。
不仅约束着贵族,保罗一世还加强对民众的监管,无微不至地控制所有人的日常生活,连最小的细节也不放过。从登基之日的当天开始,新沙皇颁布的法令像暴风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约束着俄罗斯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
保罗一世尤其注重衣着和外表方面的规定,下令所有人都必须在头发上扑发粉,并把头发梳起来背到后面去,露出额头。圆帽子、低领衣服和燕尾服都是法律命令禁止的穿戴,裁缝、帽匠和鞋匠必须把设计图案呈给沙皇,审批通过后方可开工。着装违规者将受到逮捕,被处以罚款,并领略监狱铁窗的风味。
此外,保罗一世签发了严格的行为规范,把俄罗斯人民的社会生活彻底管束起来。他告诉人们什么东西可以阅读,什么地方可以旅游,甚至该用何种方式进行娱乐活动。葬礼、婚礼、音乐会以及其他社交集会通通配有相应的法规。如果有人想举行一场聚会,那他们必须事先申请聚会许可,而且聚会现场还通常会有一位穿制服的警察监督大家是否遵守“忠诚、得当和严肃”的标准……
“陛下,这只是我个人结合罪犯的口供,目前掌握情报的一种推测。”彼得洛夫中校一边用词谨慎的说,一边还从军装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单,继而展开,逐一念道:“圣彼得堡军区的卫戍司令官彼特?帕伦伯爵,他给予阴谋者开具了自由进出圣彼得堡的特别通行证。据查此人也参与过1762年的宫廷政变;
军需副总监尼基塔?彼得罗维奇?帕宁男爵,阴谋者制造炸药的火药、枪械与制服都来自他管理的军需品仓库;
波罗的海舰队指挥官里巴斯海军少将,是他从宫女那里预先得知了陛下乘坐马车序列的讯息,秘密告知了罪犯普拉通?朱波夫等人;
另外,还有圣彼得堡市政厅的官员……”
未等特别军事检察官把名单念完,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保罗一世再度暴跳如雷,他大声嚷嚷道:“这些人都是无耻的罪犯,是该死的凶手,是罪孽的弑君者,必须都抓起来,统统抓起来!找到他们、抓捕他们、杀死他们!一个不剩!”
至于元凶之一的英国大使詹姆士?霍华德,两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不仅仅是詹姆士?霍华德拥有外交豁免权,更重要的是英国大使是对俄贷款的监管者,一周内还有150万英镑的英国军费援助即将抵达内阁枢密院的指定账户。
彼得洛夫中校一口回绝道:“抱歉陛下,我目前手中关键证据不足,无法实施抓捕,而且内阁枢密院与总检察长萨莫伊洛夫也出面加以制止。”
赶在沙皇下一次怒吼之前,军事检察官又急忙解释说:“不过,我已经拟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方案,不仅能绕过枢密院、总检察长与高等法院设置的法律障碍,还能将所有参与叛乱分子的阴谋者一网打尽,一个不剩的统统干掉。不过这项行动需要陛下您的通力支持与配合,而且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等到一小时后,当彼得洛夫从皇宫出来时,他已经晋升为禁卫军骑兵上校。出门不久,在转入涅瓦河边的彼得大街时,这位行走黑暗中的军事检察官看到皇储亚历山大在一辆外表朴素无华的黑色马车上正搂着另一个女人热情亲吻。
由于距离并不远,加之煤气灯的照亮,视野极好的彼得洛夫上校看到非常清楚,那个女人绝不是皇储新婚妻子伊丽莎白,而是亚历山大的胞妹叶卡特琳娜公主。事实上,军情六处驻俄国主管曾从安德鲁统帅那里给彼得洛夫秘密转送过一系列“先知先觉”的情报,这其中就有关于圣彼得堡皇宫内部的诸多宫廷秘史。
只是如今,皇储亚历山大与其胞妹通奸的秘史,彼得洛夫上校还不想拿来大肆渲染。军事检察官准备收集到足够的证据,留到必要的时候再亮相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