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法郎,折合不过区区四百万英镑。英国人在1793年时,给予东普鲁士方面的无息(2.5%低息)贷款就是这个数字。乌弗拉尔非常确信,倘若交给英格兰银行方面来承销,伦敦债券市场只需六到八周内就能完成全部回款。然而,安德鲁却指示身为“财相”的佩里埃否决了这个方案。那是这位独-裁者基于政治上的考量,不愿意让苏格兰银行包销所有的兰斯军债。
依照商业上的惯例,那些持有巨额军债的债主(百万法郎以上)有权向安德鲁法国政-府提出一些不太过分的政治与经济诉求。对此,安德鲁通常会酌情予以接受,包括出售某个产品的专利权和专卖权,改变减税方式,抵消罪行与职务(职位)推荐等等。
所谓抵消罪行,以暗箱操作的方式将死刑犯改为流放海外殖民地15到20年,严格的说也属于妨碍司法公正,但这已是欧洲各国公认的惯例;至于职务(职位)推荐,换句话说就是公开的买官卖官。却在19世纪中期之前的欧洲十分盛行,那位赫赫威名的威灵顿公爵都是花钱买了个上校军衔;至于巴黎自卫军领袖,大啤酒商桑泰尔将军,最初就是花钱买了个国民自卫军的中校军衔。
拒绝交给英国人包销的原因非常简单,安德鲁绝不会再答应伦敦方面的政治勒索。当然,独-裁者也可以无视契约精神,坚决不认账。但导致的恶果,就是无力销售下一期的军债,更将严重波及兰斯方面发行的商业债券的信誉度。
律师出身的安德鲁深知契约精神在欧洲的巨大影响力,它是契约关系与内在的原则,是一种自由、平等、守信的精神。契约精神不是单方面强加或胁迫的霸王条款,而是各方在自由平等基础上的守信精神。属欧洲社会的主流精神。
基于此,安德鲁在执行土地政策的前期,始终贯彻国家的法律(1789年8月之后的法令)大肆贪墨教会资产;接着,没收流亡贵族土地是依照法庭的公正判决,剥夺上述叛国者的资产去抵偿他们对国家、对民族、对国民所造成的严重伤害;最后,是以国家税收的经济政策来调节与平衡土地的所有权。
上述一切,都显得伟大、光荣,且富有正义感。
此外,安德鲁法国从不会将本国境内的土地,或是其他不动产的所有权对外公开赠送或转让。哪怕是在进驻兰斯之后,安德鲁给予高级军官们的地产与庄园,名义上也是后者向联合银行贷款购买的,每个月都需要以军饷做抵扣。
至于购买土地或是军役换土地的政策,同样基于契约精神在实施。兰斯政-府从不阻止土地的自由买卖,但会动用“穷凶极恶的土地税”(土地贵族语)进行调节。不过,对于集约化的家庭农场,以及大规模的工业用地,政-府会给予政策上的优先扶持。
……
兰斯北郊的巴库尔军营里,安德鲁将乌弗拉尔与佩里埃二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明确表明:最高统帅部基于欧洲的政治、经济与外交形势的变化,预计会在1793年下半年或是1794年上半年的某一时刻同英国、荷兰、汉诺威和布伦瑞克正式交战。
独-裁者解释说:“当然,外交委员会与伦敦大使馆将尽力推迟战争爆发时间。即便在下个月,巴黎与伦敦相互宣战之后,兰斯也将继续保持一定程度的中立立场。所以,这一段时期的3亿军债筹措,将是你们今年的主要工作任务之一。”
没等满脸惊愕的乌弗拉尔与佩里埃表达心中疑虑,他们又听到独-裁者继续自说自话,丝毫不听取部下的意见。“你们听的没错,是三亿法郎,除了1793年的两年期1亿军债外,还有五年期的铁路建设资金,后者金额是两亿法郎。记住,筹款结束的那一周,就是我将那份哀的美敦书扔给英国外交官之日。
除了伦敦、法兰克福和阿姆斯特丹这些传统的金融市场外,你们应该培养一批业务熟练的商务专员派往南方的各个富裕城市:奥尔良、波尔多、里昂、马赛、南特和图卢兹;另外,还有国外的马德里、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德累斯顿、慕尼黑、米兰、威尼斯、华沙和维也纳,甚至是包括伊斯坦布尔和德黑兰,进行推销。当然,我会特别授权给你们的一些政治与经济特权。嗯,都跟我来……”
安德鲁大步走到一侧墙上悬挂的世界地图,他拾起彩色记号在地图上重重的画上了两个圈:一处是在西印度群岛上的传统殖民地,以法兰西角为首府的法属圣多明各(海地);一处标注在安德鲁法国在北非殖民地,埃尔及利亚。
从17世纪晚期开始,加勒比海上的圣多明各一直都是法国,一度也曾是销往欧洲的蔗糖、咖啡、可可、烟草与靛蓝的主要产地。直到1791年,圣多明各种植园里的50万黑奴卷入到一场大规模的暴动。
1791年持续到1792年的圣多明各战事,其结尾远比真实的历史好得多。“冷枭”圣西尔果然不负穿越者的厚望,凭借仅有的8千国民自卫军(民兵),拼死顶住15万黑奴军长达5个月年的轮番攻击,稳稳守住了法兰西角的防线。1792年年1月下旬,他还指挥部队顺势发动了一系列反击,歼灭军2万多暴民。
在东南方向,原本命悬一线的太子港最终等到从法兰西角海渡而来紧急援助。那是在西班牙海军的帮助下,布耶侯爵亲自率领的3千殖民地军队。他们与当地的国民自卫军联合起来,同样成功保住了这座南部最重要的海港城市,以免受10多万暴-民的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