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危急时刻,又是一个瘦弱的光头闪出。那人左突右闪,身形轻快,拳如流星,腿如风火,使得是“罗汉拳”,只一招就将迟寅打翻。
文菁认出了来人是塞外侠僧,心下放心。又听得他的声音道:“我老和尚要给光祖兄去祝寿,赶时间呢,你们父子俩一起上吧!”
侠僧的第一招毕竟没有使出全力,迟寅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哪里来的老和尚,竟然不知死活,知道我爹是谁么?”“哼,我闯荡江湖的时候,迟述宗还是个毛头孩子呢!”塞外侠僧轻蔑笑道。
父子二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俱是一惊。迟述宗见他的身形着装,猜测道:“前辈莫不是鼎鼎大名的塞外侠僧?”
侠僧道:“算你识相——”话未落音,手形一变,似虎豹一般又是朝着迟寅而去。迟述宗不敢怠慢,马上使出了天亟掌中的“女娲补天”,两手交汇到一起,重叠着朝侠僧胸口拍来。
侠僧却是巍然不动,迟述宗心中暗喜:“这老和尚托大了,竟然敢不躲避,看来真的是找死!”脚下滑步到他跟前,眼看着就要拍中时,却不提防侠僧的身体如泥鳅一般,滑不溜秋地擦着手掌而过。
侠僧躲迟述宗的招数时,手上的“虎豹抓”依旧在酝酿着,很快就出现在了迟寅跟前,把他整个人都抓在了空中。
侠僧手腕一扬,就将迟寅扔了出去。“扑通”一声中,并伴随着巨大的水花,迟寅落到了水里。迟述宗无暇顾及他,更加精神抖擞地朝侠僧扑了过去。
文菁见燕青已经完全脱身,思量着他一会再觅船坐,就转了回去,遥望着逐渐靠近的湖心岛。
没多久,文菁就听到了岛上各种声音。突然之间,响起了齐声的呐喊:“杀了他!杀了他!”她心中一惊,见湖心岛已经很近了,便胡乱拿了两粒碎银给船家,来不及道谢,就施展轻功,跳到了岛上。
穿越一小片树林,呐喊声越来越近。抬头一望,看见父亲正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根比手臂还粗的锁链。她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脚步,又看到锁链被高高地抛起,挂到了房檐上,锁链的一端竟然倒绑着一个人。等那个人倒着被提来起时,她才看清,此人正是武松。
原来,文范嵩和武松的打斗之处几乎跑遍了整个湖心岛,直到千余招之后,依然是难分难解。最后,二人缠斗到了湖边,已接近精疲力竭。在一处高地上,文范嵩忽然一个失足,就拖拽着武松,一起摔到了湖中。如果说,在岸上两人还是势均力敌的话,那到了水中,完全不会水性的武松哪里还是世代居住江南的文范嵩的对手。
武松头刚没入水中,就接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文范嵩跟着潜入水下,本来准备一掌直击胸口,但一想到自己女儿冤死,这样哪里能泄恨,就拦腰抱住,让他继续在里面呛水。直到武松快失去知觉时,文范嵩才把他提了上来,让陈箍桶等人从屋里拖来一根锁链,将整个人吊了起来。
文范嵩从不远处马背上抽来一根鞭子,用力地打在武松的身上,怒喝道:“武二,我不把你们梁山余孽一个个抓来,就不是明教教主!”
武松被倒吊着,先是不与他分辨,忽然怒目圆睁,大笑道:“反正不管怎么做,你女儿总是死了——”“啪”的一声,文范嵩一鞭抽在他嘴边,渗出几丝鲜血。
武松伸舌拭了拭嘴角的鲜血,冷笑道:“我若喊疼,便不是打虎武二郎!”话刚落音,又是一鞭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文菁喊了一声“爹”,怎奈围着的人太多,声音嘈杂,前面的人如何能听到?她只好一边说“麻烦让一让”,一边从人群中往前走。其中偶尔有认识的,一边惊异她没死,一边主动给让出道来。
周侗走到前面,指着武松道:“武二啊武二,你也是出家多年的人了,原想早已沉淀了心性,为何还如此鲁莽,下此狠手害了老朽的外孙女?”恳切的言辞之中,他已是老泪纵横。
武松开口道:“师父——”“你如果还认为我是师父,就应该马上自裁,省得我来清理门户!”周侗完全没有理会要说出“我没有杀人”的武松,打断他的话道。
“我武松向来不怕天不怕地,只对周老侠敬重!既然师父如此说,我只好自裁来谢师!”武松波澜不惊地说道,“至于文教主你,且到钱塘江里去找你女儿的尸身吧!”说罢,他哈哈大笑,却让旁人心中毛。
不远处的张千心想:“若是武松就这么死了,梁山那伙贼人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让南派少了这么一个劲敌倒有点遗憾!”他脸上不动声色,瞧着武松单手抬起,慢慢蓄势,看来是真的要自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