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徐霞客神情有些忧虑。
“牧斋先生说要我如何去做?”俞国振又问道。
“牧斋先生这倒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遣小人来见公子,说公子自有主张。”
俞国振听到这,沉吟了一会儿,苦笑着道:“牧斋先生对付温体仁别无良策,对付我倒是厉害……这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放在了我手中啊。”
“俞公子!”徐霞客与石敬岩以为他要推辞,齐声说道。
“你们放心,牧斋先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但此时尚未到时机。”
“哦?”
“牧斋先生名高望重,向为当政所忌惮,故此,只要当政之意不改,那么事情便很难处置。”俞国振低声道:“以东林之声威,尚且奈何不了当政,何况是我,牧斋先生也是知道这一点,故此才未有吩咐,只是让我相机而动。”
他这番分析,确实极有道理,因此徐霞客与石敬岩都是连连点头。俞国振又道:“如今当政,甚得天子之心,把持权柄,非急切可图。必须等待时机,内外齐动,迫之自辞,唯有如此,牧斋先生才能脱牢狱之灾。”
徐霞客与石敬岩再次点头,俞国振话都说得这么透彻了,他们如何还不明白!要想救钱谦益,就得搬倒温体仁,要搬倒温体仁,就要让他失去圣眷,而想做到这一点,必须等待时机!
“那么……俞公子以为,何时这时机才能等到?”
“如今大明,如同烈火烹油,到处都是纰漏,东虏、流贼,党争、文乱,只要任何一处出了问题,便是时机已至。”俞国振略一沉吟:“你们等着就是,不会太久……你们既然来了新襄,就不妨在这住上些时日,等我一起回南直隶。”
“小官人要回南直隶?”小莲听到了这句,立刻一脸讶然地问道。
俞国振点了点头,他当然要回去一趟:“回去过年,还有些时间,到时你跟我去不?”
“自然要跟的,若是我不在身边,你又不知会去冒什么险,老牛这憨货,向来是看不住你的!”小莲一边说,一边狠狠给了齐牛一个白眼。
齐牛有些无辜地摸着自己的头,小官人决定的事情,他哪里能反对!
当夜为给徐霞客接风,俞国振摆下了最为丰盛的酒宴,酒自不必说,他自己通过蒸馏方式弄出的酒,让徐霞客才尝一口便咋舌不止,肉类就是牛肉,但鱼虾蚌贝却是极丰富。
“这些鱼虾蚌贝,全是钦州本地产的?”徐霞客的好奇心比起胡静水还要重,看到一种种他叫不出名字的海味被呈上来,出于一个旅游爱好者的习惯,向俞国振问道。
“钦州靠西海,这原本就是极佳的渔场,过去海寇骚扰,渔民不敢出龙门,故此渔业受影响,如今我们将左近海寇扫荡一空,自然就不愁海味了。”俞国振解说道。
“我行走天下,一直有些疑惑,钱牧斋说俞公子也精通自然,故此想向俞公子请教一二。”徐霞客又道。
俞国振却微笑着摇头:“我能知道什么……霞老,倒是晚辈有些疑惑,想要与霞老一同探讨。霞老穿行于山川之中,见过不少奇石吧?”
徐霞客点了点头,他不仅见过奇石,对于各种化石,还有意搜集了不少。
“在下也见过不少,饭后给霞老看看,在下觉得挺有趣的。”俞国振笑眯眯地道:“这些石头,似乎是古时动物植物变化而成。”
“俞公子所言甚是,老夫也曾有此疑惑,细究其因,百思难解。”
徐霞客听到这个话题,顿时来了兴趣,他对各种石头也是有所研究的,故此道:“俞公子可知这化石形成之因?”
“在下没有细思这个,在下感兴趣的是,那化石显现的诸多物种,从动物到植物,于今都未曾再见了,为何会如此?”俞国振笑道:“再如麒麟,古人言有之,孔子亦言曾见之,为何如今却不见了?”
“咦?”徐霞客顿时皱起了眉,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未思考过,可是俞国振提出来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
“此事我心中存疑已久,霞老既然遍行天下,还请为我解惑。”
接下来徐霞客便再也感觉不到酒菜之香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那些传说中的上古兽类,山海经中记载的各种生灵,究竟为何会消失?
(感谢宇通人打赏,多谢大家的月票啊,让我在推荐位上呆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