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考取吏的事总算落下了帷幕,接下来要等的便是放榜了,柳乘风也就松了口一口气,登基的典礼也已经筹备,已有不少使节出现在了廉州,便是安南、真腊、吕宋的藩王也都纷纷到了,现在正在迎宾馆下榻,便是佛朗机人、大食人也派驻了使节,喜庆的气氛也渐渐有了一些。
安全上的问题,柳乘风只能拜托高强,其实在这楚国的人,哪个都是新官,事关重大,谁都如不断鞭挞的陀螺一般转个不停。
一个最新的消息终于传来,说是那盛昌商行的东家赵秋终于招供了。
柳乘风听了这消息,连忙赶去了五军营衙门,温正接住了柳乘风,道:“殿下,确实已经招供了,而且此人的底细也已经打探了个清楚,永利商行被劫的事应当是他,准没有错。”
柳乘风颌首点头,此时不禁松了口气,道:“不管如何,只要和乱党没有干系就好,怕就怕事涉乱党。”
温正压低声音道:“这事还真涉及到了乱党,不过殿下还是亲自审问吧。”
柳乘风便没有再说什么,进入正堂,叫人照旧斟来了茶盏,随即,那赵秋便被传唤进来。
此时此刻的赵秋,早已没了从前的光彩,整个人鼻青脸肿,浑身伤痕累累,虽然已经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可是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却再寻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柳乘风断然道:“你不是要招供吗?在本王面前再说一遍,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到廉州来。为何突然有这么一大笔银子?”
赵秋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用足了气力才道:“小人……小人曾经投效过宁王,宁王的幕僚刘养正颇为器重小人,说是廉州如今是四通八达之地。宁王需要有人在那儿做些生意,同时也搜集一些情报。”
柳乘风呼了口气,果然有蹊跷,而且这蹊跷还真不小,宁王谋反,不知布置了多少棋子,而这些棋子未必已经一网打尽,这赵秋就是漏网之鱼。现在想来。许多事就好解释了,赵秋一个寻常人家的子弟,却是在失踪两年之后出现在廉州,一掷千金。挣来了偌大的家业,在他的背后原来是有人指使和庇佑,这才如此顺风顺水。
而且他的许多伙计中,早就有人怀疑这些人的出身不干净,现在想来。未必不是宁王调派来的人手,柳乘风冷冷道:“你继续说。”
赵秋道:“宁王谋反之后,小人依然奉命潜伏在廉州,直到听说了宁王身败的消息。小人当时惶恐不安,可是自己的身份这天下只有刘养正刘先生知晓。而刘养正已被诛杀,所以才侥幸掩人耳目。没有被人摸出底细。既然宁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小人便决心忘掉从前的所有事,专心的打理自己的生意……”
柳乘风颌首点头,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赵秋在从前只是个亡命之徒,所以投靠宁王想搏个前程,现在已有偌大的家业,自己的身份再无人知晓,于是自然而然的决心将这件事瞒下去,继续做自己的富家翁。
柳乘风道:“那永利商行的船只被劫之事,可是你谋划的吗?”
“是。”赵秋整个人几乎要瘫下去,勉力道:“是……是小人谋划的,大人此前的猜测没有错,永利商行利用诸多手段抢了小人的生意,一旦永利商行这一趟货能送到买主手里,往后运输火器的生意极有可能都落在永利商行手里,小人眼见如此,五内俱焚,最后决心铤而走险,因此才让手下的弟兄在半途拦截他们,杀人灭口。”
柳乘风深吸了口气,赵秋既是乱党,在廉州也肯定有许多同党,这些同党都是亡命之徒,现在宁王已经事败,他们便成了无头苍蝇,最后全部依附在了赵秋身上,而赵秋决心要做这件事,这些人就是赵秋最好的助手,他们原本身份就不干净,根本就不怕再来一次杀人越货。
柳乘风眼睛眯起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赵秋显得有几分犹豫:“等到官府突然重视这个案子的时候,小人便察觉不对劲了,觉得极有可能最后会查到小人身上,小人万般无奈之下,于是便决定掩人耳目,对官府撒谎,可是要撒谎,就必须将知情人灭口,那赵青对此事的内情极为清楚,小人撒的谎,只要官府去问他赵青便会被戳破,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小人便指使了人暗中刺杀赵青,赵青是个浪荡子,要杀这样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