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冷冷一笑,对朱厚照显得有几分冷淡了,在他看来,太子的心性固然是好的,只不过是被人误导,被人教坏了而已。
这样的争辩,刘健根本就不想继续下去,太子的表现让刘健有几分失望,现在的太子和鹦鹉没什么不同,就像是柳乘风的传声筒一样。
刘健把眼帘垂下去,一副不争论的样子,便去做自己的事了,太子反驳是一回事,内阁怎么做又是一回事,既然太子说不通,那么就不要说好了。
朱厚照却没气个半死,他是少年的心性,宁愿阁臣们和他争得面红耳赤也受不了遭遇这种冷落,可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他又能如何。朱厚照涨红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里知道,多半柳师傅的奏书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肯定是要遇冷的,可话说回来,这已经不是柳师傅的事了,朱厚照受不了的是内阁对待他的态度。
朱厚照不是他的父皇,父子二人个根本就是两个性子,内阁对他父皇的那一套,肯定在朱厚照面前走不通。
朱厚照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最后索性发起了脾气,从椅上站起来,语气冷淡的道:“本宫去如厕了。”
所谓如厕,其实就是开溜,人有三急,这个总不能烂,至于太子殿下如厕多久,掉没掉到粪坑里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总而言之,朱厚照不等他们回应,随即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朱厚照要走。倒是没有人阻拦,只是等朱厚照离开之后,刘健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抛下手头的事看着内阁值房的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刘公在想什么?”李东阳和谢迁也都看着刘健,心知方才那事做的似乎有些过了,不管怎么说,朱厚照毕竟是君。方才刘公分明是和太子置气,太子可以胡闹,可是刘健是内阁大学士。怎么能和太子计较?
刘健神色恍惚,风淡云清的看了问话的李东阳一眼,慢悠悠的道:“方才你们没有听见吗?柳乘风和太子一个鼻孔在出气。哎,若是异日太子登基,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其实老夫并不是气太子,太子毕竟年幼,真正可气的是那个廉国公,这些年他怂恿太子,不知给太子灌输了多少歪理……”
李东阳和谢迁也都叹了口气,几年前的时候,太子确实不太受管教,其实小时候的太子是很知书达理的。可不知怎么的,年纪越大就越胡闹了,那时候柳乘风突然出现,竟是一下子把太子调教的服服帖帖,皇上当时尤为高兴。于是任命柳乘风为东宫洗马,让太子与柳乘风多多亲近,当时内阁这边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想不到现在竟是这样的后果。
现在皇上已经病入膏亡,眼看着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为君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成。想必是刘健受了这个刺激,所以才摆脸色给太子看。
李东阳道:“就算如此,我们好好给太子讲道理便是,越是不管不问,岂不是反而中了别人的下怀?刘公的思考也不是没有道理,异日太子登基,只怕这个柳乘风还真……”
内阁之中的三个阁老们顿时都变得有些忧心重重起来,原本他们还没有这个担忧,可是随着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坏,这个担忧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内阁不得不早做谋划。
刘健叹了口气,看了李东阳一眼,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这个柳乘风是不能再留了,再留下去,遗祸只会越大,宾之,你主意最多,可有什么办法?”
刘健随后补了一句:“无论如何办法,都必须消除这个隐患,实在不成,就只能动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