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进了正心殿,向朱佑樘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朱佑樘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看他,只是用手指头敲了敲御案,发出磕磕的声音,道:“报纸的事是怎么回事?朕听说现在满京城都在议论纷纷,全天下都在商讨此事。不管怎么说,这宁王毕竟是宗室,家丑不可外扬嘛。”
若是寻常人听了朱佑樘的话,还以为皇上这是责怪之词,可是柳乘风却体会到了朱佑樘口中的深意,朱佑樘最后一句话是,宁王毕竟是宗室,家丑不可外扬。其实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宁王的斑斑劣迹,根本就是柳乘风编排出来的,可是他没有为宁王辩解,说柳乘风捏造是非,只是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其意思好像是说,宁王就是再怎么混账,你也不该弄的满城风雨。
综合朱佑樘的话来说,就是你编排这宁王没关系,可是却闹的太大了,只怕会不好收场。
这即是说,皇上不是为了宁王蒙了什么冤屈而生气,只是怕树大招风而已。
这种话若是都听不明白,那么柳乘风就不必在特务圈子里混了。驻柳乘风连忙一副歉疚的口吻道:“陛下,微臣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事情不大一些,怎么吸引别人的眼球,陛下让微······”
他只是稍微解释,朱佑樘便摇摇手,道:“你不必再说了,朕也明白,若是不闹到满城风雨,如何掩盖周成一案,说起来你做的也不错……”朱佑樘突然抬眸一笑,道:“其实朕看了这些奏书,心里若说生气那也是假的,朕心里痛快着呢,这个宁王一向沽名钓誉,今日算他倒霉。不过……朕就怕恼羞成怒,提早滋生什么变故。”
柳乘风却是摇头,道:“陛下不必担心,那宁王是老狐狸,京师这边越是编排他,他越是有所顾忌,南昌府那边,定不会有什么动作。”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那便好,好的很。”他连说了两个好,不由苦笑道:“朕的身边,也只有你能冒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来,这样也好,暂时让外朝那边热闹一下吧,趁着这个时候,你也该为朕分忧了……”
朱佑樘把分忧二字咬的很重,显然这个的时候皇帝已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乘风郑重其事的点头,道:“陛下放心,微臣就这几动手。”
朱佑樘今日的脸色竟是红润了不少,听了柳乘风的保证,欣慰的颌首点头:“朕这几日身体越来越不适,夜里辗转难眠,总是在想着心事,哎…···尽快吧,朕等不起了。还有……皇后现在也心急于太康公主的婚事,可是遍览这些世家子弟,却真没几个成器,原本倒是看上了几个,后来才发现都是些公子哥,太康公主也很是不喜欢,说是要找个聪明的,朕现在想想,这天下聪明之人倒是不少,可是品行能过得去的却是不多,朕现在越是时日无多,心里就越是牵挂,你呢,多替朕留意吧,罢了,朕待会儿要去小憩一会,近来总是心神不宁,夜间不能成眠,一到白日又是老眼昏花……”
朱佑樘长叹口气,显得很是惆怅。
柳乘风担心的道:“陛下,虽说可怜天下爱父母心,可是陛下现在龙体有恙,还是少操劳的好,无论能不能成眠,在床榻上多躺躺总不是坏事。”
朱佑樘固执的摇摇头,道:“你不必再劝,朕就当尽最后一点心吧。你呢,为朕了却了那个人,朕心里也就能落下一块大石了。”
柳乘风知道,朱佑樘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万通。在皇帝的心里,万贵妃一直是这皇上的梦魇,现在万贵妃虽然死了,可是她的嫡亲弟弟万通还在,万通在这京师,就如一根刺扎在朱佑樘的心头上,这不是朱佑樘的胸怀不够开阔,只是这根刺刺的太深,以至于朱佑樘到了现在仍然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若是不拔出来,又怎么能痛快。
更不必说这万通是自己找死,居然勾结瓦刺人刺杀朝廷命官,现在虽然不能名正言顺的对他明正典刑,可是朱佑樘已经忍耐不住了。
杀死他······唯有要了这万通的性命,皇上才能忘去过去的不快,才能给这一辈子来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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