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说话,不过双方显然都很克制,各自在数丈之外停下。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廉州侯奉皇上旨意前来宣府公干,你们是要造反吗?竟敢在此阻拦钦差大驾。”
对面的官军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瞧着眼前这些穿着飞鱼服,自称是钦差大驾的人。
边军和寻常的卫所不同,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否则这边镇的闹饷、哗变也不会层出不穷,甚至钦差亲自出马安抚,也无济于事。对这些人来说,没有实在的好处,什么钦差、圣旨都是假的。
那游击脸上不由闪露出几分狰狞,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些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边镇有边镇的陈规,真以为这里是京师,是江南,是云贵呢!在这儿,一切都有自己的规矩。
学生军随即陷入沉默,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柳乘风从人群中出来,他淡淡地道:“谁是领头的,出来和本侯说话。”
他的语气,自是骄傲无比,这口吻颇有几分就怕你这孙子不敢似的。
游击姓江,单名一个伍字,江伍在营中颇受军中拥戴,此时见柳乘风叫他,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马出来,对方叫阵,若是自己不应,难免会弱了自己的威风,在这边镇带兵,将佐的威信很是要紧,他心里不禁冷笑,想:“且看看他怎么说,任他胡说八道,又能奈何?”
江伍打马出来,神气洋洋地道:“我就是,你说你是廉州侯,可是本官只知道廉州侯还在京师闭门思过,依我看,你根本就是冒充钦差才是,你好大的胆子,冒充钦差
,可知道是死罪吗?”
江伍当然不会真的认为对方是冒牌货,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借机给柳乘风一个下马威而已。到时候就算冲突起来,也有个说辞,朝廷的邸报里不是说廉州侯在闭门思过吗,那现在出现在宣府的廉州侯肯定是假的。
柳乘风朝他笑了笑,对他的叫嚣浑不在意,只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江伍倒也不怕他,就算是怕,此时也不可能示弱,冷冷一笑,道“本官乃宣府北路游击江伍!”
柳乘风慢慢的拍马前行几步,对江伍道:“江游击,本侯能否与你说几句话,不过这些话别人听去了却是不好,江游击能否靠近一些。”
江伍冷笑一声,道:“有什么话,为何不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鬼鬼祟祟做什么。”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莫非江游击不敢?”
江伍冷哼一声,道:“那就看看你怎么说。”
不过在靠近柳乘风之前,为了防止柳乘风暴起发难,江伍的手不自禁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随即慢悠悠地打马前进几步,柳乘风迎面过去,两马相交,在众目睽睽之下,柳乘风低声在江伍身边说了几句话。
江伍的脸色骤然大变,一对眼眸掠过一丝惊慌之色,喉头滚动几下,黑着脸,随即拨转马头,返回队中去。
“所有人听令,让开道路,让廉州侯过去。”
江伍大呼一声,所部的官军顿时都是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方才江游击还是一副不肯相让的样子,转眼的功夫,居然要让开道路,放人过去。
不过江伍开了口,自然谁也不敢说什么,众官军如潮水一般退开。
柳乘风则是抖擞精神,大喝一声:“所有人听令,随本侯继续前进!”
钱芳一头雾水池悄悄勒马到柳乘风身侧,低声问:“侯爷和他说了什么?怎的此人只一句话就乖乖地让到一边了?”
柳乘风淡淡地道:“我方才和他说,你叫江伍,弘治二年,因功升的游击将军,籍贯在济宁府,族中有七十三口,子女七人,除了两个随他在宣府,其余的全部在京师和济宁老家……”
钱芳不禁无语,讪讪地道:“我竟是差些忘了,侯爷是锦衣卫出身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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