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团长既兴奋又焦急,背着手在团部里转来转去,郝鸣岐望着林团长踱来踱去一时也无计可施。突然林团长停下了脚步,吩咐郝鸣岐道:“把我柜子里的那半瓶洋酒拿出来。”
郝鸣岐拿出了酒和酒杯,给林团长斟了一杯酒。林团长接过酒,一饮而尽。郝鸣岐不由赞叹道:“林团长好酒量!”
林团长笑道:“一个人离家在外,有时难免心情烦躁,就养成了这个嗜酒的坏习惯。”然后把杯子递给郝鸣岐:“你也来一杯。”
郝鸣岐也不客气,自己斟了一杯也干掉了。然后又满了一杯递给林团长。就这样两个人很快把一瓶酒干掉了。
林团长已经有八分醉意,接过了酒瓶说道:“这是最后一瓶酒了,也该把它干掉了。”说话间突然手一松,那只酒瓶掉在地上摔碎了。玻璃碴在灯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
郝鸣岐拿起扫帚准备打扫,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团长,你还有多少玻璃酒瓶。”
林团长带着醉意哈哈大笑:“后院里的玻璃瓶堆的像小山一样,手下的那帮酒鬼三天两头就要到我这里喝一顿酒。”
郝鸣岐兴奋的说:“我有个办法指示炮火的位置。就用这些碎玻璃。”
林团长看着脚下的碎玻璃似有所悟:“我明白了,你是说把碎玻璃片撒到炮位上。”
“在白天碎玻璃反射的阳光就是很好的攻击目标。”
“这点光线在飞机上看得见吗?”林团长满腹狐疑。
“我坐过飞机,玻璃的反光完全可以看见。”郝鸣岐信心满满。
林团长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你小子不简单啊!这些防空炮位都设在地下掩体之内,并且过一段时间位置就要更换一次。我一直头疼无法标出他们的准确位置,没想到让你小子一句话给破解了。来,说干就干。”
两个人到后院七里咔嚓砸碎了所有的酒瓶,用修掩体的麻袋装了满满几麻袋。然后林团长一招手,大声命令道:“郝鸣岐,开上车跟我去视察阵地。”
郝鸣岐心领神会,把几麻袋碎玻璃搬上了吉普车,驾着车和林团长一起连夜视察阵地。
每到一处炮位,林团长就下车进入掩体,借着酒劲大声的训斥炮位的守军。郝鸣岐则乘人不备将碎玻璃洒在炮位附近。
所有的炮位被视察一遍,炮位的守军除了挨了一顿臭骂,谁也没注意到炮位附近多了一些碎玻璃碴。
完成了视察之后,林团长和郝鸣岐赶回的团部。将防空炮位的情况用电报向上级做了报告。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团长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完了。”
郝鸣岐不安地问:“我们发出的电波会不会被敌人侦测到?”
“即使被敌人侦测到,他们也一时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林团长说道:“即便是被敌人怀疑,我也做好了最后牺牲的准备。”说完看着郝鸣岐。
“我也做好了准备。”郝鸣岐回答道。
“只是可惜了你这个年轻人,”林团长说:“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林团长拿起话筒,是司令部打过来询问备战情况的。林团长回答道:“我刚才又巡视了一遍炮位,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请司令部放心。”
林团长放下电话和郝鸣岐相视一笑。
度过了不眠的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天遂人愿是个大晴天。可是空军部队是否会在今天发起攻击还不得而知,林团长和郝鸣岐的心一直悬着。
在一个高坡上,林团长用望远镜了望着阵地和大陆方向。
太阳升到两丈高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嗡嗡的飞机声音。意料之中的轰炸开始了。
解放军的轰炸机是贴着海面靠近的大陈岛,躲过了雷达的监控,突然向上拉起发动进攻。炮位上玻璃碴的反光为轰炸提供了绝好的目标,一轮轰炸结束,绝大部分防空高炮都哑了火。而我空军轰炸机全身而退,无一伤亡。
林团长兴奋的一挥拳头,脚下一滑竟然摔倒了磕破了胳膊肘。郝鸣岐扶着他回到了团部。
铺天盖地的轰炸结束之后,料想中的登陆作战并没有开始,一切又归于了沉寂。可是团部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败退回来的军官们在一起相互指责咒骂。
“tmd,空军的飞机像长了眼睛一样,一轮下来,老子的三个炮位就全完了。”
“防空警报怎么也没响!雷达兵都是干什么吃的?”
“奇怪的是,共军为什么没有继续发动攻击?”
“怎么你还盼着共军打过来!”
当林团长捂着包扎好的胳膊出来的时候,团部里才安静下来。有人关切的问道:“团长你也挂彩了?”
林团长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刚才接到司令部的命令,”然后卖个关子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突然紧张起来,林团长却接着说:“全体准备撤退。”
大家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一哄而散,各自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