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警察局长,布兰德利的命令还是好使的,很快,街道上的枪声密集了起来,人群开始像潮水一样退去,留下了一地尸首和伤员。荷枪实弹的警察们开始清扫街道,抓捕肇事者,刚刚还满是游行百姓的街道,在一瞬间变的冷清异常。
站在小楼阳台上的布兰德利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听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员们的呻吟,看着那些瑟缩在角落里,流连不去的百姓,心里隐隐的有些紧张。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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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吉布森刚推开贵族议事会和平大厅的大门,就听到了激烈的争论声。他回头示意想要帮自己开门的仆从回到位置,反身关上了门。主持会议的杜勒·康顿看到了他,站起身行礼,也带着其他人一起行礼。
“陛下。”
“陛下。”
加里·吉布森点点头,环顾四周。宪政合约签订之后,割让了红叶丘陵以西六个省份的安肯瑞因元气大伤,原先贵族议会的七大公虽然还在,但是有资格发言和决定事情的,却只剩下了四个声音。主持会议的杜勒·康顿,领地在罗斯维尔以南,势力仍存。法师塔三巨头行动一致,资本势力雄厚。崖堡大公爵兰尼·杜邦太尔的领地在东侧沿海,曾经是罗宁格的邻居,查理·罗宁叛乱之后逃到了罗斯维尔,罗宁格叛乱平息后,就又找回了自己的大部分领地。冰河湾大公爵皮埃尔·托莱达诺的领地在极北之地,拥有一座一年冰封九个月的出海口,故而被称作冰河湾大公爵。这些人,还有金狮大公爵亨利·克拉弗林,铜盾大公爵登巴赫·勒布伦,九叶大公爵毕斯卡·阿雷斯特,白翼鹰大公爵卡亚特·博耶,就是现在贵族议会的全部成员。
“各位”,加里·吉布森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贵族议会十名议员,加上他的一票刚好十一票。不论何时,这间巨大会议室的首席,永远都为他留着。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各位对阿布莫泽的事件怎么看,如何处理?”
“我们正在讨论,大家的意见有些分歧。法师塔的各位认为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一定要严惩,主谋要公开审判、公开处刑。所有被杀、被伤的百姓都要得到赔偿,平息百姓的怒火,缓和社会矛盾。”
“你说有分歧,那分歧是什么?”,加里·吉布森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所有的议员。虽然他是安肯瑞因历史上权力最小的皇帝,但是他上任以来推广的几项政策,都得到了很好的反响,贵族议会的诸位议员对他还是很尊重的。
“我们觉得,东岭省的形势并不好,独立游行这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这么惯着,早晚要出事。”
杜勒·康顿看了看崖堡大公爵兰尼·杜邦太尔,继续说道,“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我们认为,爱莲娜在东岭省的历次游行中肯定有助力。他们想吃掉东岭省,逼迫我们迁都。这是蚕食计划,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们拿什么不让他们得逞?”
加里·吉布森摊开手,“三年前我们就定下了政策,军备对抗没有成果,只会拉大两国经济差距。这三年,我们放弃军备投入,发展民生,经济起色不少。如果重新扩军,先不说能不能对抗爱莲娜现在的军队,就说我们自己,愿不愿意回到节衣缩食打仗的时候,也不一定吧?”
几位议员看着加里·吉布森,沉默着。
“好吧,我知道你们自己私底下都在储备军队,以防不时之需。国家军力的衰弱意味着地方军备的崛起。除了法师塔我不太清楚,其他的三位大公爵,手下的兵怕有三十多万了吧?你们从阿朗特帝国购买的荆棘鸟蒸汽步枪,也装备的差不多了吧?怎么,觉得手臂粗了,可以和爱莲娜一较高下了?”
加里·吉布森所说的,并非什么高度机密的内容。在场的人都知道各自的小九九,只不过都心照不宣。皇权的衰弱意味着权力集中制的衰弱,各个大公爵的蓄兵行为正在事实上分裂着安肯瑞因共和国。可是,当加里·吉布森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不想承认。
“好吧,我知道你们不想承认,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否认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们觉得靠从阿郎特帝国购买的那些武器,能打败爱莲娜,那你们随便。如果你们觉得不行,那最好想一想,如何不给爱莲娜深度介入东岭省的借口。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我们的这位好邻居,号称一切都为了工人和农民着想的加斯滕斯,在心里有多想把我们这一半,也收到他们的版图中。”
“陛下”,罗布·赫德兰轻轻行礼,“对抗并非唯一的选择,就像您所说的,也许合作,更有利于我们的发展。毕竟,爱莲娜也没有完全封死企业和公司的发展。只要我们不涉及重工业、装备制造业,他们也是允许中小规模的轻工业企业家存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放弃现在的大资本家的身份,去当一个小企业主?”
加里·吉布森看着罗布·赫德兰,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可他的问题,却让所有人都重新意识到了他们的现状。
立志消灭资本家的爱莲娜,和他们这些贵族、军阀和资本家,天生就不可能共存。那么,剩下的选择,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