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车。”
两位警察拉开了马车门,胖警察先走了下去,瘦警察盯着派屈克和卢亚下了车,才跟了下去。车门外是一片荒原,不远处有条河。
“不好!快跑!!!!!”
一看到环境,卢亚就知道今天要出事了。他虽然没加入过黑帮组织,也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但是小的时候他也没在街头上打架。一看这个架势,他就知道这次估计凶多吉少。在喊出自己判断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奔跑。他甚至连侧头看一眼派屈克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带了手铐,而且荒原的地面坑坑洼洼,有些还特别的软,卢亚跑的并不快。他的双手被手铐拷着,随着他的移动左右摆动,他的鞋一开始就跑掉了,双脚直接踩在泥地上,断裂的草茬和小石子,硌的他脚心生疼。他能听到派屈克在自己身后,嘴里喊着什么,卢亚的心跳太剧烈,他听不清。
“砰——”
一声熟悉的枪声,继而传来了一阵嘶嘶的排气声,那是蒸汽步枪射击后的声音。卢亚见过别人耍弄蒸汽步枪,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枪声的一瞬间,卢亚的身子顿了一顿,在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转眼间,身后的派屈克传来一声呻吟。
没打中自己。
“快跑!不要停!!!!!”
蒸汽步枪一次只能射出一发子弹,之后要重新装弹,卡伯和派屈克还有时间,他们的目标是那条河,爱宕河,流经整个弗恩第三共和国北部的大河,就像一条玉带一样,围绕着弗恩丁根,把这座城市和更多的城市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咔哒——”
“绕弯跑!!!!!”
卡伯拼命喊,夏初的空气随着他的呼吸大量的涌入他的肺部,带着荒原特有的水汽和芬芳。就像他喊叫的那样,卡伯在荒原上左右扭动,猫着腰,被拷在一起的手垂在胸前,试图增加对方瞄准自己的难度。他能从身后的呼吸声感觉到,派屈克也在做着和自己的同样的动作。
“砰——”
“嘶嘶——”
又是一声枪响,卡伯一个转折,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派屈克,这位一直和自己并肩前行的同伴表情痛苦,挣扎着奔跑。卡伯飞快的扫了一眼他的身子,没看到伤口。
“跑啊!!!!!!”
“砰——”
“嘶嘶——”
这一次的枪声更密集,对方有不止一柄枪!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卡伯觉得自己要死定了,他们距离那条该死的河还有足足三百米,这么下去,是肯定跑不过去的。可不论如何,卡伯?卢亚不会放弃希望,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胡尼?哈瓦瑞在《论资本》里面的句子。
“资本家从来不会向工人屈服,他们只会找到更好的办法,对抗工人们的抵抗,攫取更多的剩余价值。”
这个办法,就是杀了我们么?
卡伯还在奔跑,身后又传来了两声蒸汽步枪的枪声,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两枪没有瞄准自己。他继续奔跑,用尽全部的力气,呼吸着灼热的空气,感受着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在这一刻,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希望活下去。
刚刚看起来还漫长无比的三百米奇迹般的被卡伯冲到了尽头,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停下来,下意识的回头,却刚好看到了派屈克?加汗的背影。这位和他一路走来的工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卡伯,面向着马车和两位背着蒸汽背包的警察,做出了冲向他们的姿势!
“派屈克!!!!!!!!”
卡伯?卢亚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可他宁愿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他嘶吼着,眼睁睁的看着派屈克回头看向自己,然后倒了下去,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卡伯?卢亚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位警察,转过身,纵身一跃,跳进了还有些发凉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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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监工在铁道部订单完成之后的第二天,把弗恩丁根工厂的所有工人在下班后叫到了一起。卡西?洛纳根本来惦记着去找应该离开警局的卡伯?卢亚和派屈克?加汗,但是他总觉得这两个监工今天有点问题,犹豫来犹豫去,终究还是留在了厂子里。他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各位,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配合,我们已经成功完成了铁道部的订单,总共32台兰德-iv型蒸汽机车的车头已经交给了铁道部,这和大家的努力工作是分不开的!”
围在下面的工人们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这两个监工对大家很苛刻,没人想理他们。
“还有一件事,我在这里通知一下大家”,监工中个子高的那个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之前公司和你们签的新的用工合同,因为你们一直没有去找公司盖章,从现在开始,失效了!”
“什么!”
“你们这不是骗人么?”
“他妈的你们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打他!!!!”
“我们要罢工!!!”
“当时你们可没说要盖章啊!!!!”
工人们群情激奋,吵吵嚷嚷,一群穿着便服、拿着短棍的打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厂区门外涌了进来。有些工人看到了这些人,大家开始各自寻找工具和武器,大家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洛纳根在人群中被推搡的摇来晃去,他努力的稳住身形,刚好看见监工又拍了拍手里的铁皮喇叭。
“还有,兰德公司已经把后续的生产任务转给了拉那比工厂!本厂从明天开始,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