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玑有些迟疑:“世子不在?”
“自是不在!”
门房轻叹一声,眼神却故意朝一旁瞥了瞥。
白玉玑顺着望去,发现是一条小巷子,看方向应当是指向内河,临河的一条街都是王公贵胄的府邸,府宅的后门都挨着河堤的美景。
她顿时明白了门房的意思,道了一声谢,就飞快朝巷子里跑去。
穿过巷子,跑到帝姬府的后门,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初冬的天气很冷。
尤其是河边。
那个人就站在门前,裹着袍子,小腿微微颤抖。
“秦牧野!”
“……”
秦牧野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毕竟炼傀师是炼傀师,秦家是秦家。
只靠李星罗,恐怕很难帮秦延瑛脱罪,虽说京都无人肯与秦家交好,让李星罗跟自己合作有些困难,但态度必须要抛过去。
他等个信儿就会走。
在此期间,他并不想看到白玉玑。
当然,回家也不想看到。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秦延瑛捞出来,其他事情想想都糟心。
“你冷不冷?”
“你不用管。”
“天很冷,你身体不好!”
“与你何干?”
“你……”
白玉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解开披风披到他身上。
秦牧野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又等了一会儿。
白玉玑忍不住了:“帝姬真是好生无礼,凭什么让你等这么久?我去找她理论!”
说着,就准备上去敲门。
却不曾想,指节还没来得及落下,门先自己开了。
蒲鸣竹推门而出,冲白玉玑微微一笑,便走到秦牧野面前作了一个揖,轻叹道:“世子何苦如此?”
秦牧野只是笑道:“蒲嬷嬷终于肯见我了,帝姬怎么说?”
蒲鸣竹无奈道:“秦将军的遭遇,帝姬自是同情,只是京中局势颇为复杂,帝姬与太子争斗多年,自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还请世子理解。”
“理解!”
“那……世子请回?”
蒲鸣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却用一个十分隐蔽的手法,将一方布帕塞到秦牧野袖子里。
秦牧野目光一闪,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告辞!”
说罢。
他做出一副忿忿的样子,愤而离开。
坐上马车,他才将布帕取出,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端庄大气的字:
世子勿虑,此案量刑关键,乃审案部司与主审官,朝中奉迎妖官之风气甚重,鸿胪寺特为尤甚,唯有将案子移出鸿胪寺,方有些许胜算。吾尽力打点,世子静观其变,若寻到变数,还请务必勠力同心。
“呼……”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愈发感觉李星罗靠谱。
把案子移出鸿胪寺,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现在案件最大的问题,就是鸿胪寺私下审讯。
只要能移出来,并且公开庭审,基本就赢了一半。
当然,难度不小。
但既然她说出这个方案,就说明已经有了一定把握。
不论如何,决不能蹲鸿胪寺的牢,那里妖官势力太强,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就算蹲,也得蹲锦衣卫的号子。
那边都自己人。
还有陈隧这个精壮指挥使送炮,权当居家隔离了。
“秦牧野。”
“嗯!”
秦牧野敛起笑容,把布帕塞回怀里,随后将披风取下递了过去:“多谢!”
白玉玑:“……”
她忽然感觉有些委屈。
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客套地说一句多谢的。
秦牧野见她眼眶有些泛红,只觉又好气又荒诞,终究还是开了口:“你若有想说的,直接说便是。”
白玉玑眼睛亮了一下,转而又晦暗了下去。
不论如何,计划都是经自己点头才得以实施。
过程如何复杂,这桩故事都改变不了开头和结尾。
沉默片刻,她自嘲一笑:“我应得的!”
气氛再次沉默。
待到马车停到镇南府门口,见秦牧野要下车,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子。
秦牧野问道:“你还有事?”
白玉玑嘴唇动了动:“等会我给你熬一些驱寒的药,你……不要不喝!”
秦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