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宅子(1 / 2)

梨忧与姜亭月面面相觑,半晌,才问:“小姐不是去后面车厢找东西没找着,所以才难过了一下午,都不肯见人吗?”

“我那不是难过,我是……”

姜亭月抿唇,欲言又止,好半晌,她摆烂叹道:“行吧!你们觉得我是难过,那就是难过吧!”

解释不清了这。

她一低头,望着怀里两兔子,又问:“所以大堂兄给我送兔子,也是以为我难过,特意来哄我高兴的?”

“应当是。”梨忧点头道。

姜亭月一言难尽道:“其实我根本没丢什么东西。”

出门前,她珍视的那些东西,都放的好好的,顶多丢些昂贵的奇珍异宝,但她宝库里也不缺宝贝,丢了姜亭月也不心疼。

“那便是误会了。”梨忧温声笑道,“总之,小姐不难过就好。”

桃喜回来的稍稍晚一些,她将将回来,梨忧就拉着她一一说了。

她还有些茫然,所以,我今天白哭了?

但这种想法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又自信起来,她还是小姐最得力的大丫鬟。

望梨忧一眼,桃喜又默默在心里加了个“之一”。

丢东西一事虽解释清了,但乌龙带来的影响却延续了好几日,具体表现在,上至老祖宗,下至府中下人,每个人对姜亭月都堪称是费尽心机哄她高兴,马车里摆了不少野花,都是下人送的,插在细长颈白玉瓶中,也不失为一种意趣。

五行山离京算不得太远,但一个月的路程,即便安排的再周到,也并非每晚都能住客栈,偶尔也需要留宿荒郊野外,这时候,姜亭月倒是会下来四处走一走,只是不会走太远。

而陆慎所说的刺杀,确实一回比一回厉害。

对比着第一回,姜亭月在车厢里,连点儿动静都没听到,这一回,她却是实实在在望着一支箭羽,刺穿车厢,狠狠扎在木壁上,尾羽轻颤。

“青叶。”老祖宗对外喊了声。

“一刻钟解决。”青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姜亭月紧张的望向祖母,祖母拍拍她的手背道:“安心,不会有事。”

“嗯。”她低下头,靠近祖母,又小声问,“那后面……”

老祖宗这回却对她摇头道:“我们的合作,在于带他进五行山,但路上遇到任何刺客,我们这边,不会出手相救。”

“祖母!”姜亭月有些紧张的问,“那他会出事吗?”

“谁知道呢?”老祖宗面上并不在意,在她心里,若是陆家小子这么容易就死了,那姜家也算是及时止损。

毕竟,他若是谋事不成,死的越晚,姜家与之便会捆绑越深,一旦翻船,姜家也不得好。

但望着孙女有些在意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一叹,道:“不会死的,祖母看人很准,他是个有能力的。”

姜亭月低下头,别扭道:“我没担心。”

“但是……”姜亭月还是忍不住问,“祖母,你和阿爹,为何要与他合作?”

那日陆慎同她所说,她起初觉得,阿爹做的没什么问题,可后来细想,阿爹又不是她,想的不会像她这般浅显,只要陆慎一个承诺。

承诺算什么?随口便能改悔的东西,莫说是空口承诺,便是落笔盖章,也能说撕便撕了。她信陆慎会遵守承诺,可她爹不会信他。

“你爹求到我这里来的。”老祖宗冷哼一声道,“你爹说,去五行山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便是不合作,那小子也有能力自己溜进去,最后不管我们有没有掺和,圣上那边,都要对府里起疑心。”

这话,倒是与陆慎所说无异。

姜亭月知道,每年三月,祖母绝不会留在京中,她是一定会赶往五行山的,不论霜露雨雪,年年如此,从不失约。

因为那座山里,葬着祖父,三月初七,是祖父的祭日,祖母绝不会缺席。

“其实说到底,还是你爹废物,若是你祖父再世,如何会落至这等两难的境地?你祖父啊!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老祖宗从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姜亭月难得看出了一两分柔和,稍纵即逝,都叫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姜亭月对祖父所有的印象,都来源于祠堂里挂着的那幅画像,画的是他晚年时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病骨嶙峋,眼里却带着笑,见之便觉得和蔼可亲。

画像之下,记录着他的丰功伟绩,他曾从敌人手中连赢十五城,也曾单枪匹马,救下太宗性命。

姜家原本并非显贵人家,祖上倒是出过不少厉害的人物,但随着改朝换代,族中,再无能人出现,一度沉寂。

直到百年后,她祖父姜显出生,姜显年少之时,便崭露头角,及冠之后,一举在军中出名,后来更是与太宗结交,立下赫赫战功。

这是画像下的记载,可除了这些之外,姜亭月对自己的祖父,并不熟悉。

其实不止她不熟悉,就连父亲姜世忠与叔父姜世勇也并不熟悉这个父亲,据说祖父年轻时,受到了致命伤,后来即使伤愈,也导致他寿命短暂,只活了短短三十年便去世。

姜世忠还好,脑海里勉强有个父亲的影子,可对弟弟姜世勇而言,他的记忆里,连父亲的影子,都难以想象。

“罢了。”老祖宗又摇头道,“不提那些往事了。”

她说:“我年岁大了,也并不想掺和进这些事中,若非你父亲一再劝说,我并不会搅进这滩浑水。至于你爹的考量,依我来看,并非如他所说,你若是想知道具体缘由,待回京后,亲自去问他便是。”

姜亭月乖乖的应了声,“我知道啦!”

越近五行山,刺杀的时间间隔便越来越短,有时候姜亭月梦里都会被喧闹惊醒,但祖母不允她出去,姜亭月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青叶姑姑甚至受了不轻的伤,向祖母汇报情况时,血还顺着她包扎好的地方不断往外渗出,将她青色的衣袖染的通红。

就连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祖母,神色也终于有了几分严肃。

青叶姑姑改为留在车厢里养伤,改换了祖母身边的另一位姑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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