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祁被训的在椅子可怜巴巴地耷拉个头,刘叔也不忍心了,出声说道:“石大人。此事原与小宋大人并无相干的。欲叫公子回京城也是顾惜天子心急,大人说回不得京城。公子便不回就是,谅来也牵扯不到公子身。”
李清也一边附和道:“就是,我不回去他们又奈得我何,总不济倒要怪罪到千里之外来不成么?他们的子弟也不成器,得了宏毅寺,便怪不得别人,打了便打了,我早看他们不顺眼的很,哼,要是我在京城,没准打得更狠些。”
石圆孙拿眼瞪回李清,“好一句打了便打了,三郎是个泼赖性,想必就是发配到崖州便也一般的过的滋润,你可知现下朝野如何议论天子的么?”
李清有些傻眼了,那些文官不是挤兑的小天子满地打滚了么?怎么,还要不依不饶?娘地,看来是打地不够狠啊,找机会再揍一家伙!
石圆孙叹了一声,便把他这些天打听到消息说了出来。
的确子弟们在宏毅寺叫人给打了,文官们也知道这事不好拿到台面来说,可他们可以说别的啊,文官们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一张嘴和一支笔,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口诛笔伐?咱历史多少忠奸贤愚,还不就是被几支笔给定下的?
矛头对准地是当今天子,连李清一样没放过,话说小赵祯乖巧聪明,行事也算有方,本来口碑在朝野下很不错的,现在不一样了,尽管没人敢公开诋毁,可私下一提起小天子都摇头,不务正业地很,对圣人经典不热心,天天喜欢斗鸡跑马,将来如何成为一代明君?咱大宋堪忧啊!
还真别小看了那些学子,尽管他们在宏毅寺前的表现很差劲,普通老百姓还是很敬重读人的,他们怎么说,别人就怎么信,于是咱大宋天子顽劣不堪的名声已悄悄的传的很远;更麻烦的是一干武官尽管对文官子弟挨揍觉得大快人心,可他们私底下对小天子的行为也是所评不高。
这就有人会问了,咱天子长在深宫,自幼也是蒙一干大儒教导,怎么就会变的这么玩劣不堪了呢?嚯嚯,这下口气便没那么敦厚了,天子为啥这样?身边有奸佞啊!头一个就是李清李三郎!这家伙啥人啊,明明有点才名却不务正业,天天在秦楼楚馆鬼混,还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让男女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本来就是被太后因为有伤教化给赶出了京城,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死不改悔的很,到了江宁又娶了一个青楼女子,还大肆铺张地轰动了全城,要说他在江宁过自己地风流日子也就罢了,还偏不安生,这不又给天子出了个坏主意。办什么全国竞技会,玩物丧志、劳民伤财啊!
都甭说那些村野鄙夫了,换了您听了这些话会怎么想?这天下还有这么坏的人,杀,该杀,这种人怎么没被雷劈了去呢!
没良心啊,连石圆孙说到后面脸都是笑盈盈地,慕容一祯一旁笑得打跌,刘叔本不怎么贪杯,今天兴致好。坐那一杯接一杯的喝,孙五厚道些,把脸扭到后面,可还是看见肩膀在不停耸动,若风还一点没有小舅子地觉悟,笑嘻嘻的说道:“该杀,该雷劈。”而徐指挥使干脆跑到厅外笑去了。
李清气的腾得站起身,拿手一指宋祁说道:“你笑!你笑!你要敢笑出声来。我就揍你!”没办法。只能对这家伙发狠,满屋还就打得过他一个。
还叫不叫人活了!凭啥咱要被雷劈?虽然咱也很想揍那些学子,可毕竟动手的不是我啊,天可怜见,办竞技会怎么会是祸国殃民呢?没见后世的奥运会多受拥护爱戴的。更何况咱还在边关和党项人打生打死,怎么就没人念叨咱的好?
不玩了!咱还是做海盗去的好。不,做强盗去,专门打劫读人,见一个揍一个,揍完了再扒个精光,叫你们没了良心说我坏话!
过了好一阵,屋里的人才慢慢收了笑意,刘叔还是厚道些,请教石圆孙现下怎生处置才好,而李清拿手撑着脑袋发呆。坐在椅子一副窦娥的做派。
“刘叔也放宽心。休要管那些文人骚客之言,是非公道亦在人心。且不论三郎在边关杀敌之功,就是办地那些慈幼局造福四方也是路人皆知的,于今只要不回京城,谅也无妨,真个要有人拿三郎做伐,我石圆孙也不依他!只是么,三郎,三郎!”石圆孙高声把李清从发呆状态中叫醒:“此事倒要从长计议才是,损了天家的盛名,只怕刘太后有心周全也是为难,冤家宜解不宜结,三郎不是与好些文官亦有旧么,想个皆大欢喜的法子来才好。”
石圆孙到底是老赵家的亲戚,同气连枝,当然不想天下人都说皇帝的坏话,可这让李清为难了,有交情的文官就那么几个,象宋祁这样新晋的官儿根本说不话,唯一能帮忙地就只有晏殊,范仲淹就别去提了,没准那小范老子一样不喜欢咱鼓捣什么竞技会,找他帮忙,兴许还得先吵一架。
要说李清在京城得罪地文官,的确也不多,真结下仇就只有钱惟演一个,其他文官只是对他所为不以为然罢了,况且宏毅寺事件也真的怪不到李清身来,可要让文官喜欢李清,这就不容易了。
李清这时候非常想念王钦若,都别说要是王钦若仍为相爷根本就没这档子事,可要是在眼前的话,王钦若肯定能为他想个法子出来,能流芳百世当然艰难,可遗臭万年就容易么?还都得要真挂挂的本事不可!
难啊!
纨绔子弟为啥喜欢我?因为咱有法子让他们开心,可哪有什么办法让文人学子也喜欢我呢?伙着他们一起妹妹?得,只怕那还会结仇。
宋祁不知道李清这会正在想念王钦若,见他做沉思状以为真地想法儿呢,忍不住轻声提醒道:“现下朝野下都拿竞技会做伐,天子为此烦闷不已,三郎这法儿定要顾及到天子才好。”
法儿在哪?李清抓起酒杯就想朝宋祁的脑袋砸过去,天子烦闷啥,不就是文官们不同意参加竞技会地健儿做官么?那些人也不是好东西,打架妹妹的,这些人要都做了武官,对咱大宋军队也是个祸害,还怎么应对随后而来的西夏,金、蒙古这一个个强敌。
做官?咦,文人学子喜欢的不就是做官么?虽说咱大宋取士比唐朝不知道多了多少,可每一科仍不过是取几百名,这天下多少读人啊,何况几年才开一科,反正都是做官,谁说读人就不能做武官?小宋这号的不也是豪情满怀么?
只是现在大宋重文轻武的很,那些文人学子愿意么?
李清拿眼睛一瞟正有些紧张的盯着他手中酒杯、随时准备躲闪的宋祁,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将酒杯慢慢放下,笑嘻嘻的对宋祁说道:“小宋,天子可是器重你的很,君恩似海啊,若是有一法儿可让天子免忧且皆大欢喜,你愿不愿受些委屈?”
宋祁脸色一喜,他没想到李清真有主意,冲口便道:“三郎但说无妨,受些委屈算得什么,宋祁应下了!”
李清脸色一板,用手指着宋祁地鼻子说道:“好,你说地啊,要是说了出来你要反悔,雷不劈你,我都要劈你!”
原因当然有,然说多了怎么都象假的,看今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