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真是党项人的精兵了,蒙古马的特性就是耐力长,而今天跑了这么远,都无法把后面的追兵甩开远一点,说明人家的马也不错,只是李清纳闷了,听身后的马蹄声这么震耳欲聋,不比之前小一点,就是党项人全追在咱身后了,就这么两个人,犯得着么?难道李元昊知道咱是李清,专门冲我来地?
“船!船!公子有船!”疾奔中忽听徐指挥使大叫。
李清伏在马背上只敢微微抬起点头,还真是跑到码头来了,天不绝我李清,码头处确实停着一条船,而且是好大一条船,隔老远都能看见,李清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来劲了,伸右手重重的一拍马臀。大叫一声“驾!”
这其实是个小码头,延州地处边郡,往来客商都不多,这个码头主要是用来运粮的,要是粮船到了,延州城自会派厢兵过来押运,而没有粮船来的时候,这码头上几乎是没什么人的。
“公子,若船离了岸你就跳河,这必是我大宋的船!”徐指挥使一边催马一边冲李清叫道。
对地。身后这么黑压压的一群追兵,那船上的人肯定看见了,要落在党项人手里还有个好?只是千万别划得太远。咱今天可没力气了。
先前还洋洋自得发明了快速下马方法呢,情急之下根本就使不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脚从马镫里抽出来,真不明白平时屁股怎么那么容易就飞下马鞍的,几乎是磕磕碰碰的从马上撞下来,才一落地,听得身后马蹄声已经很近了,李清脚一软。几乎就要坐到地上了。
徐指挥使本来已经站在码头上扬手大叫,招呼那船不要马上离岸,一转头看见李清几乎迈不动步子,而党项骑兵在他身后不到五十步,急得他也顾不得再招呼那船,三两步纵过来,提起李清地衣襟往后一甩。“仓啷”一声拔出腰中宝剑,大吼一声,“公子,跑!”
这一甩李清就成了滚地葫芦,倒比跑起来还快些,李清也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党项骑兵马上就上来了,忙挣扎着爬起来,使出吃奶地劲刚要迈步跑,从身后不知道飞来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他地后背上,砸得他又在地方滚了几圈,还没直起身。就觉得自己后背被喷了一身粘乎乎、还带些温热地液体。
身后是马蹄声。党项人的呼喝声,兵刃的撞击声。但有个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李清的耳朵里,“跑!公子,跑!”
跑!我跑!
码头不大,要平时三两步就迈过去了,只是现在李清却觉得这码头好长,码头的末处,是一个长长的跳板,跳板的那一头搭在船上,一般的小船可以直接泊在码头上,但大船就不行了,因为下面水浅,大船吃水深靠不上来,只能通过跳板和码头连在一起,现在那船只剩这一块跳板还搭着,随时可以掀掉,这也是这艘大船见党项大军杀来而没有立即离岸的原因。
李清跌跌撞撞的刚踏上跳板地这一头,就听见身后马蹄声快速接近,紧接着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李清知道不好,身后肯定是党项追兵,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腿一发力,往前就是一个饿狗扑食,歪打正着的躲过了这一击。饿狗扑食这一招其实就是连滚带爬,别看躲过了这一击,要在平地上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加上李清这下摔得狼狈,爬起来都费功夫,何况现在又是扑在跳板上,那跳板颤悠悠的还差点翻掉呢,只是现在李清使来却是恰到好处了,因为身后的党项人是骑在马上,要换成是徐指挥使那样的角色,肯定可以纵马直接把李清踩死,只是这个党项兵面对着还在晃悠的跳板却有些犹豫了,他们党项人马术精悍,行船的功夫却是差劲地很,他考虑是下马提刀去追杀李清还是就这么催马上跳板呢,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猛听船上有人大喝一声:“射!”
“嗖,嗖,嗖。。。”满天箭雨,李清趴在跳板上,头顶上全是劲弩划破空气的震颤声,只听身后发出无数马的哀鸣和党项人的惊呼,怪不得这船眼见着党项大军逼近,还有胆量不即刻离岸,原来准备着这一手。
李清生怕自己站起来被流矢射中,干脆蒙着脑袋趴在跳板上不动,打算等这阵箭雨过后再爬起来,只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刚才那喊声有些耳熟,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觉得自己后脖领被人拽住,不好,自己可是头朝前趴在跳板上的,身后地肯定是党项人,困兽犹斗,李清这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一曲就是一个肘击撞了过去,谁知后面那人拎着他的衣领一抖,李清的身体一摆,这个肘击落了空,此时李清脚都没站稳,再想发力都使不上劲了,心中暗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明明得现生机还是不能幸免,长气一出,双眼一闭,等死吧。
只是听见身边响起急促的兵器撞击声,自己脑袋上却没挨着,正打算睁眼瞧瞧怎么回事呢,猛觉得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被人抛了出去,李清在空中“哎呀“一声,以为自己要掉下黄河,谁知却被四只胳臂接住,李清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那人抛到船上了。
“公子休惊,我等来的迟了,却幸好不曾误了大事。”耳边一个苍老地声音说道,李清定睛一瞧,心中大喜,这会也顾不上问什么因由了,李清朝码头上一指:“袁叔快救人,还有一个兄弟在码头上呢!”
袁叔将李清扶稳,口中喝道:“小四!招呼儿郎们手稳着点,别伤了自家人。”然后才对李清说道:“公子莫急,杜先生已经救着那人了,只要上了跳板,党项贼人休想伤得了他们!”
李清这才稳下心神往码头上看去,党项骑兵也是没料到会遭遇突如其来地打击,一时间也是慌乱不已,杜先生一手舞剑,一手搀着徐指挥使在党项军中且战且退,小小的码头上不下几百名党项骑兵,杜先生就是功夫再高,一手还扶着个浑身是血地伤员想杀出重围,按说是绝无可能,不过船上射出的弩箭又准又密,只要有党项骑兵接近二人,马上就会被射倒,眼瞧着杜先生扶着徐指挥使踏上跳板,只听张叔大喊一声:“起板,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