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范仲淹还是与李清交往了一段时间,为这些烟花之事吵架都不只一次,现在范仲淹的态度还不象以前那么偏激了,不过李清听了却不干,耍开无赖了,“希文兄家里有妹子没有?待我李清前去一戏可好?等到坏了清白,我李清再来个父母之命不允,你这做兄长的如何处置?”
范仲淹家里不知道真有没有妹子,不过一听这话就急了,“如此浮浪行径,登徒子也,奈何三郎要这般所为!”反应过来李清不过打比喻,口气稍有放缓,却还是很气愤的说道:“范某定要告上官府,拿他个勾引民女,污人清白的罪名。”
李清接着说道:“若是你家妹子也喜欢上我了呢?若是我也不是有心相弃,奈何父母硬是不允,却怎生是好!”
范仲淹拿手指着李清鼻子,好象李清已经勾引了他妹子一般,恨恨的说道:“那便是你不好了,事前就不应该如此行径!视礼为何物。如此坏人清白,你于心何安!”
李清两手一摊,也好象他真坏了范仲淹妹子清白一样,“现下已经这样了,且又两情相悦,父母拘泥于门户之见,硬要棒打鸳鸯散,如之奈何?试问你这做兄长的。却怎生处置才好?”
范仲淹眉毛皱成了一堆。好半晌才发愁地说道:“若真如此。便可遣人上门相劝,以诚待人,换取对方父母回心转意。”
李清头一歪,“已经劝过了,没有用,死活说不过来,如今二娘在家也是日日以泪洗面的。又非此人不嫁,一个不好,怕是要以死明志了,莫非我眼睁睁看着她死么?希文兄,这门户之见,坏了一条性命,你也忍心么?”
范仲淹这会也缓过神来了,毕竟李清没有真坏他家妹子的清白。“直说了罢。三郎你要如何行事?反正你也。。。不得,只是这与范某何干?”
等到李清说了他的方法,范仲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三郎,你要如此,范某劝你不得,便由得你罢,此种行径,却是范某平素所为不合,怕是无力相帮了。”
李清来气了,“日前希文兄说是要人相帮的,我便想到了,李清就算去找晏大人,兴许也能给我三分薄面,希文兄不是还说想要那烹调之法么?二娘的手艺如今还在我之上了,不是夸口,若是修堤的民夫吃了她做地饭食,怕是做起事来更卖力些罢。”
这话可不是吹牛,范仲淹也是尝过地,只是上门逼婚,又岂是君子所为?人家范仲淹从小读圣贤书张大地,哪能这么容易被李清忽悠。
“希文兄,此事你再斟酌些罢,向日兄想成修堤之议,三郎不曾半点犹豫
解囊不说,那募捐之事可是又合礼法的?若无京城里襄助,只怕到如今还在打公文官司了,又碰上黄河决堤,朝廷又如何能拿出这大笔钱来?且不说募捐得来的财物于泰州是何意味,三郎被遣送江宁,岂不也是吃了募捐的挂累?如今三郎有事相求,兄何忍拒之门外?若论此情,希文兄便与三郎胡闹一次又如何?且能成全一对佳偶,即便为人诟病些,也是一桩美谈了。”滕子京在边上帮李清开了腔。
好哥们!滕子京一开口,范仲淹便沉吟不语了,李清偷偷的冲滕子京做了个感激的表情,范仲淹的确心里在犹豫了,若是按这般做法,换了范仲淹自己,逼婚啊!哪方面都得不到圣人语录地支持,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干;可要想到李清的人情,似乎帮个手也是应有之义,并且三郎行事虽然一向被人诟病,可事后想来,却有很多事情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比如这收养溺婴,又是叫青楼女子出面,似乎不是解决正途,不过这效果,却是范仲淹不能不承认的好。
要真说人家二人是两情相悦的,父母为个出身如此不通情理,也是不该了,且那施二娘已然脱籍从良,硬是拘泥于礼法不允,岂不断了人家向善之心么?
范仲淹这反对的心思有了些动摇。
“范公,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在边上默默听的富弼此时忽然起身到范仲淹面前说道。
“哦,富公子有何高见,快快说来,三郎行事虽然放荡不羁,处心却是好的,富公子可不要因此而心生芥蒂。”范仲淹笑道,还为李清辩解了一把。
话说这人以前就很鄙视我,在军营里咱又使劲地吓唬了一下,一个小书生面对满天枪影地,怕不要被吓破了胆?而且咱李清还借故揍了一拳的,这会还能期待说出什么好话来?李清心里可有些着恼,眼见着范仲淹都有些犹豫了,要是姓富的这小子搬出什么圣人教诲来,肯定会把范仲淹说回去,李清这会都后悔自己心软了,早知道就该在军营里打个半死再说,不信这书生还真个能有地坚强意志!
“范公,李公子在京城便以行事怪诞著称,富某早有所闻,实不相瞒,之前确有不敢芶同之处,然细想公子历历所为,莫不是毁誉各异,果如范公之言,行事虽放荡不羁,处心却是好的,即便多有为烟花女子出头,风流之余亦见真性情了。”富弼朗声说道。
范仲淹听了不住点头,滕子京也是面露赞许之色,李清却张大嘴巴做白痴状了。
可富弼似乎当李清不存在一样,当面说人长短的也是丝毫不介意,“若说只是真性情,却还罢了,富某观李公子所为,真性情外似又有深意,虽则富某才疏学浅,并不知深意为何,却能肯定李公子并不是奸邪之辈,今日言及之事,看似大违礼法,若能处置得当,为人诟病处亦不在多,范公何不助公子一臂之力?”
李清歪着脑袋打量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倒还真是咱浅薄了,能做到三朝元老,朝廷中屹立几十年不倒的,那还真是不简单,难怪范仲淹称赞他有“王佐之才”。
这个“王佐之才”可不是说哪个叫王佐的有学问,而是一个倒装句,实际上就是“佐王之才”,辅佐君王安定天下的能力。
别人还都以为咱李清就是个风流成性因此行事放荡不羁的,他倒能看出咱还有深意,只是李清也不想被人看成个怪物,一番心思根本找不到人交流,被富弼隐约的点出了,还大生知己之感。
只是和人家也没什么深交,而且李清也知道这些深谙官场之道人物,是最不能和他们推心置腹的,听了富弼的这些话,也只能一笑了。
要说咱上门去逼婚,还真就没啥深意,只不过希望施二娘嫁过去后日子过得好一点罢了,别被人因为个出身被欺负就成;只是富弼这么说,李清也不反驳,还莫测高深的笑笑,范仲淹和滕子京在一旁还就费思量了,以为李清有话不好说呢。
难道还真有深意不成?不就是个上门抢新郎么,莫不成是要移风易俗?这可不大好罢,要是以后民间都流行开抢亲了,岂不乱成一锅粥。
既然是深意,当然就是不容易想明白的了,可就算没想明白,范仲淹还是给说动了,原则上同意,不过这行事上李清还应该多多考虑周全才是,要是能和谐解决,还是尽量和谐些好,怎么说嫁过去以后也是一家人了,闹僵了总对施二娘不好了罢。
当然,李清一个劲点头,只不过想要施二娘不至于被人欺负就好,没说要施二娘过去就欺负人,特别是不能欺负人家大老婆,不过这一点提醒就好,可不在李清的考虑范围之类。
“如此便多谢希文兄了,明儿一早,我便派人来引范兄上船。”见目的已经达到,李清笑嘻嘻的拱手做别,可范仲淹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在想那深意呢,这个李清可不担心,除非范仲淹也是穿越过来的,否则就是想一通宵,也绝对想不到他眼前繁花胜景的大宋只有百余年的基业了。
李清临走时扔下的一句话,怕是更让范仲淹此夜无眠了。
“既然希文兄有意相助,那施二娘便算你家妹子了啊。”范仲淹一听还真有点急了,我家妹子?谁敢坏了我叫妹子清白?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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