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是很不错,可实施起来要钱啊,总不能卖衣服吧,数九寒天还不得冻死,可除了衣服李清也没别的东西了,要不再找个要出远门的客商,咱自荐做小厮好了,真是越混越惨了。泯月还是主动请咱的呢,现在变成自己主动了,可又上哪去自荐呢?
一边在人群里随着走,反正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混,一边李清脑子里在使劲在想招,算了,管他地道不地道呢,咱偷好了,偷不着就抢!人活一辈子,不做点坏事也是一种遗憾。最多咱不做绝。抢个一半好了。
小偷可也个手艺活啊,不练个几年,你上哪得手去?抢?现在街上人这么多。他个外乡人不是找死么,要不等人少些?一想到等人少,李清忽得一激灵,咱可不能老这么混下去,虽然人多是一种掩护,可人家晚了是要回家的,那些个军汉在泯月住的道观和花船哪找不到我,肯定会满大街地找,一会街上人少了,咱不就无处藏身了么。
至于出城李清根本就没去想。一来城门肯定是关了,既然发现了他的踪迹,最近的一段时间城门的盘查肯定严的,不换装易容还是不要出城的好,荒郊野外目标更加明显;李清心里一边合计,一边不住的向两旁打量。
他是想找个什么道观、寺院的,出家人心地慈善些,他不就是还鼻青脸肿啊,编个谎话说被人打劫了。没准人家心一软会同意他借宿,可想什么就是没有什么,李清隐在人群里走了半个时辰,连一处道观、寺院都没瞧见。
这会子街上人流已经渐渐有些稀疏了,李清心里暗暗着急,忽得他瞧见前面大街拐角处有个大大的牌坊,牌坊上高挑着一个壶,这地方来往进出的人特别的多,李清也不能在街中间傻站着了,见那边人多便也凑了过去。
“客官慢走,明日请早。”牌坊下站着两伙计,不停的对来往的人点头应酬。
这地方人来人往,正好做个掩护,李清也走得有些累了,*着牌坊歇歇,只是心里有些好奇,瞧着后面的建筑也不象是什么酒楼啊,这什么地方,怎么生意这么好?凭经验看也绝对不会是什么风月场所。
“这位客官,可是要洗浴?怕是第一次来吧,咱们沐春堂的香汤可是江宁闻名,且试上一试,保你明日还想来。”见李清倚在牌坊下不走,一个年纪轻轻的伙计用不咸不淡的官话向李清招呼道。
说官话可是没啥新鲜,啥朝代时髦玩意都是向京城看齐的,如今咱大宋,就是以说京城话为荣,那伙计招呼李清洗浴李清还没太反应过来,一说香汤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浴室。
咱国朝对于沐浴这个事情可是老早就重视了的,不像后世里都叫桑拿这么崇洋媚外,并且还提到“礼”这个高度,每逢祭祀之类的大典,必须先要净身才行;就是平时在上层社会里,对洗澡也很讲究,比如汉律就规定:吏五日一下沐,言休息以洗沐也。就是每五天放一天假,不过这一天是专门用来洗澡的,至于汉成帝出钱偷看自己老婆洗澡更是名传千古的风流事;这样的规定唐朝一样有,因为唐朝官员并不像汉朝那样平时得在官署办公不得回家,所以是十天一假,叫着“休浣”;咱大宋没有这样的规定了,可不是说大宋不讲究卫生,谁叫大宋节日多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官员可享受休息的公共节假日高达一百二十多天,和咱后世的一周五天工作日差不多了,还怕没洗澡的时间?
不仅仅是文人士大夫爱好沐浴,平常人家也一样,只要有些钱的,家里一般都有专门的浴室,因为但凡有客人远道而来,主人不但要出门相迎,还要设下香汤给客人沐浴,然后才是设宴款待,这就叫做接风洗尘,待客的正经礼数。
家里没条件的也无需愁,咱大宋成形一点的城镇都有公共浴室,叫做民汤,这是官面上的称呼,人家自己是自称是香水行的,也不尽是穷人才去香水行,苏东坡这大胡子就专爱到公共浴室洗澡,咱估计这家伙是油性皮肤,身上垢多需要人搓,可他偏填了一首《如梦令》:水垢何曾相爱,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
无垢?笑话,颇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了。
这香水行就是通用门口挂一个壶做标志的,京城里不是没有这个,只是那会李清身份虽然没有,好歹也是有钱人,何况与若英小娘子一块洗澡,那可是其乐无穷的节目,搓来揉去的,香艳度极高,他哪会想去什么公共澡堂啊。
见李清摇头不语,那伙计对他也失去了兴致,反正李清的穿戴也是一眼就明,可李清却赖着不想走了,的确是澡堂,吹出来的风都比别处暖和些。
犹豫了又犹豫,李清总算鼓足勇气凑到那伙计跟前,双手一抱拳说道:“这位小哥,未知沐春堂可要伙计?不拘做什么,有个饭钱就成,还望小哥成全。”
之前招呼他的年轻伙计眼朝他一翻,歪过头没搭理他,牌坊下另一边的伙计年纪三十上下,却是一脸的忠厚,见李清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落魄,冲李清笑道:“沐春堂可不是寻常人想进便成的,里面的手艺你可会的?”
李清迟疑了片刻,点头说道:“我会!”
那人笑道:“可不要哄我,若是真会才好,且随我来,这几日客人多,秦总管正说寻些人来帮手呢。”
李清心里一阵乐,敢情咱大宋的就业情况这么好,得,甭打劫了,这里既可以藏身,又能赚点工钱,岂不正是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