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妹妹好衣服,千百年来都是让男人头疼的事情,不过若英一身素衣青裙出来,李清也不由得赞赏的点点头,很得体,这会子回秦时楼要是盛妆浓彩,颇有些招摇的味道了;再说虽然书上写了:女为悦己者容,天地良心这话必须得标明是结婚前,几个男人愿意自家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给别的男人看了去?所以当你老婆要求买漂亮衣服说是打扮了给你看时,一定得捂紧钱袋,这可是两头吃亏的事情!你没那么笨吧?
李清喜欢若英这样打扮,还有个不大说出口的理由,说出来有扮纯情的嫌疑,当时认识若英的时候,若英不也是素衣青裙么,这样好,很有初恋的感觉。
下午的阳光依旧那么热烈,大车就是再有两匹好骡子拉着,可毕竟还没装空调不是,李清担心天太热了,若英不高兴出门,谁知这若英虽然闷出一头汗,兴致却高的很,一会说二娘照顾刘公子那个细心周到、体贴入微的,李清还没接上话,若英又扯起她第一次上秦时楼时的感受了,李清才猛的醒悟到,自打从延州回来后,若英还真就没怎么出过门了,瞧小丫头乐的。
“把车帘掀开吧,一来透透风,二来也瞧瞧沿路的景致,怕啥,你家相公都不在意,你管人家怎么说?可有一会,路上的俊俏后生绝对不准看!”李清把头从另外一边的车窗上伸了出去,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得,还是缩回采吧,这边太阳大。
应该叫安小哥也常带媳妇出来逛逛才是,这话才一说,车后骑着马的安小哥就给了李清一白眼,当然不是很明显。瞧着安小哥装没听到不回答,李清讪讪的把脑袋缩回来。今天似乎就不该起床。到哪都挨白眼,算了,习惯了也是好事,显示咱虚怀若谷不是。
才过了小桥,秦时楼的知客就迎上来,人家好,热情的很。没给李清白眼;安小哥早与门前的那些帮闲兄弟打上招呼了,李清笑道:“小哥,既到了此处。也无需你相跟着了,便爱干吗干吗去。若是回头找不见我,就自行回庄好了。”
安小哥也不客气,扬扬手自行去了,一旁的知客有些不解,这下人有时候需要显摆一下的,不这样怎么让人家知这他安小哥有面子呢?
秦时楼啥地方,咱李清向来是走大路一般。从来没人敢拦过,等李清将若英从车上扶将下来,那知客一愣。然后死活要李公子携夫人在门外等上一等,待他进去通禀一声。李清有些不解,怎么,带若英来就得外面等着?正想不管不顾就这么进去呢,若英轻轻扯住他摇摇头,莫非女客进秦时楼这年头还才特别规矩不成?
想错了,规矩是没有,仪式却很隆重,谢大娘、云三好带着月娘、随烟等秦时楼里有头有面得姑娘们都迎出来了,李清忙上前笑道:“今日怎的如此生分起来,李清来秦时楼还需迎接么?
谢大娘白了李清一眼,却对若英笑道:“若英娘子今儿怎么有心上秦时楼来了,你家三郎也是莽撞的很,也不叫人先来知会一声,叫我等姐妹也好做些准备。”
纳闷了,谢大娘几时和若英如此客套过?不是前不久才见过面么,那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啊,见谢大娘称呼若英为娘子也是自然的很,丝毫没有讽刺的意思,李清笑道:“谢大娘还真是客气,若英回秦时楼,便如回娘家一般,何须劳动众姐妹如此排场的?”
谢大好听了李清这话,眼圈都有些红了,冲李清一笑,上前挽住若英手,然后高声说道:“叫众家姐妹迎客!”李清还没缓过神来,咱来秦时楼这么多次都没有人迎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只听谢大娘一叠声的吩咐道:“吩咐门前知客,叫他给那些帮闹打赏些好,都散了罢,今儿秦时楼有贵客来访,其余人等,一概不接了。”
话音说完,谢大娘挽着若英往里走,月娘随烟也是簇拥在周围寒喧,把个李清晾在一边,难怪这么大阵仗,敢情不是迎我呢,这往里一走,李清才注意到差不多秦时楼的姑娘们会出来,站立两厢冲若英行礼。
李清见势不对,收慢脚步落在后边有些发怔呢,转头看云三娘也是脸上悲喜交集的样子,见李清不解,云三娘轻声说道:“这嫁出去的姑娘正式回楼来访,秦时楼还是头一遭呢!这话唯有三郎能说,几曾有姑娘认秦时楼做娘家。”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这么排场。
说白了也是人之常情,楼中自然也有不少姑娘嫁了出去,脱籍从良的都不在少数,可这地方在别人口中是个啥模样啊?所以一旦嫁了出去,都是竭力想方设法的与烟花柳巷划清界线,惟恐人家瞧不起,实在是瞒不过的,也是尽量绝口不提,哪有像若英这样大大方方的当回家的。
难怪一说带若英回秦时楼,路上便有些坐不住了,还是李清自己没留意,没准若英其实早就想回来看看,毕竟谢大娘和云三娘待她也不薄,只是她哪敢和李清提出要回这等地方来转转,不怕李清多想么?
可李清确实没多想,因为他就没把秦时楼和妓院等同起来看过,也是一时兴起便说带若英一块来,没想到人家这么隆重对待了,还要耽误秦时楼一天的生意了,有点过意不去呢,可人家分明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便又有些不忿起来,你们这样厚此簿彼也不好啊,再怎么说咱李清也算秦时楼的女婿不是!
不说若英和那些姑娘们相见,言语之下眼泪汪汪,等到秦时楼彩灯初上、酒宴大开,李清坐在首席上颇有些踌躇满志了,没见着满楼就咱一个男客么。今儿明白皇帝在后宫里的气派了,咱李清今日独霸群芳,可惜能感受的只是个气派。别说暖昧了,连一丝旖旎之风都见不着,歌舞也是正规的很,整的跟汇报演出一样,谢大娘和云三娘一直正襟危坐,肃肃然如对大宾,姑娘们上前敬酒也是规矩地很,别说调笑了,整晚李清连个媚眼也没捞着,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几百号姑娘啊,多看咱一眼的都没有!
反正若英就是不停地起身还礼,刚开始李清也还之身陪着还礼。后面烦了,便自顾自地饮酒,再后面干脆一歪坐,危坐实在太难受,没人计较,估计这会他就是满地打滚,怕是也没几个人在意他。
还独霸群芳呢,敢情人家眼里他是透明的,这全天下的娘家人啊。还都他妈偏心的多!
没留神,的确是没留神,这心情不好啊。美女再多也白搭,李清抓着根羊腿正呲牙皱眉下狠劲咬呢。今儿不爽就要和羊肉过不去了,若英在边上使劲扯他的胎膊,他抬头一看,刚才不还在跳舞么,怎么一会谢大娘带几百号好娘们站他面前呢,一惊之下,李时抓着根羊腿就蹦起来了,若英从他手上使劲把羊腿拽下,悄声说道:“是为施二娘的事呢。”
施二娘?她可是楚云馆的,秦时楼的姑娘对咱行什么礼啊?
来bsp;只听谢大娘脆声说道:“我等姐妹自沦落烟花之始,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操之人手,去留从属别家,何曾能顺己之愿?却得三郎仗言于前,出手在后,实乃姐妹幸事,施家姐姐虽非楼中姐妹,亦是我辈中人,今得脱大难,跳出苦海,从此不再仰人鼻息,此为三郎之功,且受我等姐妹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