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他们正边上等着李清说话表态呢,谁知道也不说要不要去取功名,倒是念道出这么一大串官官官管的,众人一听皆是笑得前俯后仰的,云三娘最先忍住了笑,说道:“我等姐妹只是相讯三郎心意,又无人逼迫于你,奈何说得如何惶惑?”
“多少人苦求一官多年而不可得,三郎却是视若畏途,这读圣人书,不就是为了治国平天下么?”谢大娘问道。
怎么讲清楚呢?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科技是社会发展的原动力?虽然面对着的是帅哥美女的,要是和他们说这些,不比面对一群牛来的容易,那只笑得异类的公牛还问呢:“三郎若是不想科举为官,日后意欲何为?”
李清笑笑的问若英“可愿你叫相公去做官的?”
若英听得这调笑之语,低头半日方道:“夫君所欲,若英无有不从,既不愿行仕途之道,求田问舍,亦无不可的。”
听听啊,这老婆多好,一天到晚总想着自己的老公怎么出人头第,总拿人家老公来和自己老公比来比去的,这人和人能比么?要觉得自己老公比不上别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婚了去嫁别人好了,做人的老婆对这点绝对不可不知!
谢大娘听了,也是一笑,说道:“来前我与云姊也曾猜度三郎无有入仕途之心的,求田问舍不去说它,如此逍遥林泉亦合三郎性情,特特将卖鸣玉琴的收益与婚宴上收的贺礼带来,便交与三郎,买多几亩良田也罢,做日后用度也好的。”
李清随口问问有多少呢,谢大娘说出的数字却吓了他一跳,光琴就卖了七百余把,只是工匠制作不及,还没有都交上货,不过钱却已经收了的,这利润足足有十万贯;另外上次的婚礼在这京城这几天是最热门话题了,几乎是人人都在说,本有不开眼的御史,为这个事情还上了份折子,说李清胡闹,扰乱京畿治安的,后知道是当今皇太子做的主婚,才悻悻的收回去了。不过却有个好处,如今这高门大户里,私养歌妓的不在少数,也是递话过来要买琴,还问哪里可以请到教琴的先生呢。
李清想了想,问谢大娘道:“这水云庄院子虽大,而良田甚少,却是何故?”
谢大娘说道:“此处本是一京官买的别院,因告老还了乡,又无子侄在京做官的,因此便要卖了去,妾身也是想买个庄子做日后容身之所,而周围的良田买来亦无大用,因此只买了庄子,并未多买田地。”
原来是这样啊,李清对谢大娘、云三娘说道:“既如此,这些进项不妨都拿去买田地好了,此庄以后便是二位的家,这学琴之人尽可安置于此,另外,但凡楼中姐妹日后无有去处的,谢大娘都可安置在此,李清决不会怠慢了的。”
这话一说,云三娘和谢大娘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异的,只有柳七在那边点头称道,还问那些贺礼如何处置,李清笑道,这些我可不管了,喜欢便拿去,其他的赏人也好,变卖也好,都由你们拿主意好了。
到底是女人家,钱不钱的不怎么在意,对贺礼中的绸缎却感兴趣的很,再说还有那么些首饰小玩意的,都嚷着去看看,若英便与谢大娘、云三娘都去拆贺礼去了。
李清其实并不很想与柳七单独相处的,总觉得心理压力太大,这可是李清的偶像啊,不过心里当偶像是一回事,经常要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人家比你有才学的多,并且笑起来又比你好看的多;后世里李清也是个厚颜无赖的,却常常在柳七面前不自觉的感到些自惭形秽的,面对丁谓、寇准都没这个感觉呢。
“三郎年纪既轻,无何却对仕途不感兴趣,岂不知男儿在世,必有一番作为放不负平生所学,柳某为三郎惋惜。”柳七笑道。
笑!你就知道笑,知道你笑起来好看,我要告诉你,你得再考个二十年,而且还必须改了名才能考得上,你还笑得出么?李清心道,作为?你柳七当官怕是别想有作为,可你认为没作为的事情却能流芳千古,千年后大家都记得‘妨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你怎么一门心思就想去做官呢?
说实在话,李清确确实实喜欢上面对着的人,有心想告诉柳七一些实情,不过又从哪里说起呢?要他现在改名?要他别再去秦楼楚馆混了?那后世历史上也许多了个不足称道的小官,却会少了才学横溢的大词人,李清觉得这可是做坏事,官算什么?没有柳七对唐五代以来的曲子词做大的改动推进,怕是连与唐诗齐名的宋词都发展不到那个高度了。
只是任由柳七这样混迹下去,似乎又很不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