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阳关如此三叠(1 / 1)

见这二人径自往前走了,李清有些鄂然,他也没想想清楚这啥年代呢,男女即便夫妻路上走,都得前后相差几步。既然人家前面走着,你就跟着呗。

过了穿堂,绕过插屏,又经过个门厅,后面俨然是一座小楼,2层,不大,象极了李清曾去过的,苏州留园里那个所谓小姐的秀楼,不同的是,留园的秀楼怎么看怎么都一股子颓废味道,而这座不一样,还真象个暮春三月亭亭玉立的少女。李清心想这大概主人家的小姐闺房了。

见云三娘带着若英上了楼,李清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可前面这二个也没有回头招呼他一声的意思,头也不回的上去了。李清也觉着这么冒昧就闯上人家的秀楼怕是有点不大好,可还是想看小姐乍回事的念头占了上峰,怕啥?咱现在是和尚。

楼梯还没上完呢,便听见上面“仙嗡,仙嗡”几声,有人在弹琴调弦,一上得完楼梯,李清眼前豁然一亮,原来这上面不是卧室是琴房啊,二楼布置的极为古朴简单,正前方连墙都没有,大家子小姐就更没有了。四个大立柱均匀的分布在整个一体的房间里,没有隔间的布局看起来象是一个大厅而不是楼阁。

只见若英背对着他盘膝坐在一个低案前,身下没有凳子,只垫着一个蒲团;案上放着一架古琴,虽说被若英身形遮住一部分,李清还能从乐器的长度上猜想是琴而不是筝,房间偏中间的地方铺着一块大地毯,毯上也是一个长案,云三娘长跪坐在案前;左边的墙上是一排博古架,上面放满着书,再加上些许花瓶,笔架之类的装饰;右手边的墙上,却是错落有致的挂着长短不一的萧、笛,还有很多是圆扁长短各异的琵琶,另外似乎还有2个象二胡的乐器。李清未曾完全看得清楚,便见云三娘抬手示意他在身旁坐下,李清赶紧有样学样的长跪在案的右侧,案上极简单的放着一个茶壶,三、四个杯子,见李清坐下,三娘抬手为他斟上一杯茶,李清双手接过。

李清放好茶杯,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呢,耳边却听见云三娘长长的吸了口气,俄而双手扶膝,臀部坐在脚后跟那,身子挺的笔直,脸色肃穆;那声长呼吸好象是一个命令一般,前面坐着的若英也是长长的吸了口气,腰板挺的笔直,手上也不象前面样的拨弄琴弦;见二人这般动作,吓得李清也赶紧学着坐得必恭必敬。

过了良久,至少李清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他除了跪着难受外,他还得强压冲动啊,呵呵,那位看官说了,为什么冲动啊?莫不是云三娘坐姿不好走了光?切,鄙视你,人品和咱一样的不好!俺们李清目前没看到深度走光是不会这么接近兽化的,这冲动的原因是他突然想到了一般瓷器的底部都有些铭文,上面一般都有年代啊,出产地什么的在上面,他只不过有迫不及待想把茶杯翻个底朝天的冲动,可看三娘的严肃样子又不大敢,这冲动的惩罚呢,就是这个良久过的异常缓慢。

终于,随着若英小姑娘右手轻轻这么一抬腕,李清的惩罚结束了。

前面一小节琴音才过,李清心里便是一阵狂喜,怎么着,他听出来了,这是古琴曲《阳关三叠》,肯定错不了,除了开裆裤、围棋外总算又有可以确定时间的熟悉东西了,那这么说,现在年代不是唐就是宋了?本来一看房间的布置,他李清还以为是汉朝呢,就怪那些电视剧布景给弄的。

清亮歌喉响起。。。。。。

渭城,渭城朝雨,渭城朝雨浥清尘,客舍,客舍青青,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劝君更尽,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西出阳关,西出阳关无故人。

渭城朝雨,渭城朝雨浥清尘,浥清尘,客舍青青,客舍青青柳色新,柳色新,劝君更尽,劝君更尽一杯酒,一杯酒,西出阳关,西出阳关无故人,无故人。

可余音还袅袅在房间里回响,原来这房间这么布置还有回音效果。

虽说李清是第一次听到若英姑娘开口,可他听得出来,若英歌中带着吴侬口音,与云三娘的并不太一样,别忘了他前几天可就是在江苏开车杀入运河的啊,好歹在江苏这块飘了五六年,对这口音可是有感情的,感情深了,这歌也听的真切了,一听的真切,李清也忘了跪的多难受,陷入沉思了,丝毫没觉得云三娘正在一旁审视着他。

别以为李清心里这时候便是春风拂过,荡气回肠,涌起什么忧国虑民,豪情万丈这般什么的思绪万千;眼前出现所谓白马啸西风,青峦立雄关。高雅?李清可不信一个人背了点子诗文,便什么气质佳啊,美仪容都出来的。他正走神呢,先是感叹,《阳关三叠》后世里他只听过琴曲,他以为是根据诗意创作的曲子,没想到能唱,可就那么二十来个字怎么唱啊?今天才知道原来阳关如此三叠;过一会又在想他李清从哪里来的呢?又到哪里去呢?

既然书写这里,也别奇怪李清怎么懂得这些呢,别怪这时候扯那么多闲话,是因为马上要介绍下李清是啥样人了,否则一会他要小露上那么一二手的时候,大家岂不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手艺莫不是因为人品太不好爆发出来的?

所以,借个春秋笔法,也介绍介绍李清,免得不清楚李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李清者,龌龊人也,自小追鸡撵狗,不堪雕琢,玩劣异常,时人谓之长大必不是好东西。不专功课及先人教诲,偏爱闲书:犹喜红楼、西厢等诸*文章,好为艳词俗曲,全无向化圣贤之心;更有甚者,受夷人托尔斯泰,司汤达、梅里美之流荼毒颇深。然是子读书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不求甚解,亦无五柳先生欣然忘食之态矣。

初,其人以为学计算机便是玩电子游戏,冒然报之,俟入学,便发现是一脑袋花子的数学,遂无心向学。当是时也,众心紊乱,学风不振,故清仍可混迹于学府之中,浪荡于院墙之外;始入学,学兄邀之入乐队,说之以泡妹妹利器,诱之以擒姐姐绝招,清怡然心动,奋奋然贿之以香烟一包,谗之以媚言若干,终得逞。呜呼,其后四年哉,弹琴弄曲,恬淡不知年月,招朋唤友,悠闲那管春秋。

及出校门,既为五斗米而折腰,然亦无谋三餐之忧也,犹觉其形不合时宜,不容于世,清无自察之明,少三省之度,决然下之商海,叵耐家门多变,世事难测,遂漂泊于尘世,蹉跎于江湖,马齿徒长而一事无成。

狐云戏之曰:佛家有谓:去住随缘,心无增减。虽如此,然此子放浪形骸于前,流离失所于后,岂非正入因果佛报中乎?今偶获机缘,得获新生,然福祸亦未知也,究竟结果如何?烦请各位看官且细细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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