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内再次燃起冲天大火,浓烟滚滚,赤焰腾空,水寨内的小船纷纷逃离,却遭到了隋军战船的四面围剿,大船上箭如雨下,无情地射杀小船上的唐军士兵,坚硬的撞角将小船撞碎,江面到处是漂浮的碎木断船。
隋军的策略非常明显,就是要完全摧毁唐军的水上力量,不留给唐军一船一舟,数十艘大船在水寨里横冲直撞,一个时辰后,唐军的水寨完全被摧毁,江面上除了浓烟滚滚的百余艘运粮船在焚烧外,再也看不见一艘唐军船只,水寨的木桩的围栏也在水面上消失了。
事实上,这只是清江行动的一部分,另一支三千余人的隋军的水师,驾驶两百余艘千石战船在南郡的长江北岸搜寻民船,所有民船要么驱赶去南岸,要么就地销毁,彻底断绝唐军渡江南下的希望。
城头上,柴绍目光阴沉地望着被大火吞没了运粮船,他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绝望,失去了水上力量,在水网密布的荆襄,他们还可能取得胜利吗?
当年,虽然萧铣拥有千艘战船依然被没有战船的唐军击败,但杨元庆不是萧铣,他本来就是陆地之虎,拥有战船的优势,无疑使他如虎添翼。
这一刻,柴绍已经无法再容忍卢祖尚,不管他是否私通隋军,他的指挥不力,使唐军失去了最后的水上力量,凭这一点,他就要罢免卢祖尚的职务,不管是否会惹恼李孝恭。不管他柴绍是否越权。
“传我的命令,所有偏将以上将领集中北大营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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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营便是柴绍带来的五万大军驻地,今天是柴绍抵达南郡的第二天,便一连发生了数起军事上的失利,唐军的水上力量丧失殆尽,公
安县失守,这一连串的失利使柴绍痛下决心,他如果再不采取果断行动。整个荆襄战局就会惨败在自己的优柔寡断上。
帅帐内,七十余名偏将、将军和数十名文职军官济济一堂,柴绍坐在帅位之上。目光冷厉地注视着众人,缓缓道:“自古以来,军队能否打赢胜仗就在于是否赏罚分明。在于军纪是否严厉,立功当受奖,吃败仗当受罚,不立规矩,成不了方圆,所以今天要处罚吃败仗之将。”
他的目光落在卢祖尚身上,厉声道:“处罚第一人就是南郡将军卢祖尚,指挥不力,掌管水寨不善,导致唐军水师被摧毁。当负首责,特革除其一切官职,贬为士卒,以儆三军!”
卢祖尚担任的南郡将军是由荆襄行台总管任命,只有李孝恭才有权力罢免他的官职。柴绍虽然位高职重,但他却无权罢免卢祖尚,今天所为明显是越权,但卢祖尚已心灰意冷,上前单膝跪下,“卑职愿受处罚!”
上来几名士兵。摘去了他的头盔,将他带出了大帐,众将默默无语地注视着卢祖尚从他们面前走过,很多人都他投以同情之心,卢祖尚作战身先士卒,治军赏罚分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令人不胜叹惋。
柴绍又高声道:“处罚第二人,是亚将赵澜,给我带上来!”
几名士兵将一名军官推出来,此人是卢祖尚的心腹大将赵澜,担任水师副将,柴绍冷冷道:“战船被隋军斥候所焚,巡哨不力,致使隋军斥候混入水寨,当追究直接责任,给我推出去,重打一百军棍,免去一切官职,贬为士卒!”
赵澜当然明白这是柴绍在借机清洗,他知道求饶也无用,索性一言不发,被士兵推了下去,柴绍随即又以各种借口罢免了卢祖尚的四五名心腹将领,将卢祖尚的势力从军官中全部清洗,这才对众将道:“从现在开始,我柴绍暂时接任南郡将军之职,所有江陵防务皆由我全权负责。”
众人皆躬身行礼,“遵令!”
柴绍又看了一眼刘方智道:“同时我任命刘方智将军为亚将,负责江陵城防!”
刘方智大喜,上前单膝跪下,“愿为大将军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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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以雷令风行的手段整顿军队,将江陵城的七万军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此时他已接受了隋军统治江面的现实,开始重新部署兵力,他将江陵城外的民众全部赶进城内。
又命士兵在江边用泥土袋修建防御工事,命心腹大将罗兆麟为江岸防御统领,率一万弓兵严守江边码头,构筑江陵城的第一道防御。
同时柴绍又强行动员五万民夫协助唐军守城,城墙上六万守军和五万民夫严密防御,将整个江陵打造得俨如铜墙铁壁一般。
江陵城内,一队队士兵正挨家挨户登记青壮,按照柴绍的命令,凡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不事农业的男子皆要上城协助防御,这样一来,商人、工匠、失船渔民以及一些无业游民都必须上城协防,家家户户关闭门窗,男子躲藏,江陵城内闹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