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县是在无声无息中占领,县内只有数百守军,在隋军强大的压力下开城投降,当夷陵县的民众醒来时,城头上的旗帜已经变成了隋朝赤鹰战旗。
一队队隋军士兵在大街巡逻,粮仓和官衙全部被隋军占领,王君廓在占领夷陵县和宜昌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定蜀堡的铁索桥断掉,并在江滩上安排一艘渡船,运送需要过江的民众。
应该说断掉铁索桥这一招极为毒辣,除非有渡船,否则军队只能去数百里外的江陵县渡江,那边唐军有百余艘大船。
王君廓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将先后俘获的近七千唐军全部编入隋军,进行强化训练,所有队长以上军官全部由隋军担任,这样以来便使得隋军在夷陵郡拥有了一万七千军队。
王君廓随即派人东去,向主帅杨元庆汇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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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廓的一万骑兵从东至西,一共走了十五天,但从进入江夏郡唐军境内到夷陵郡,却一共用了五天五夜,昼伏夜行,极为谨慎小心,远远避开唐朝驻军,避开县城,在偏远的乡间行军。
尽管隋军万分谨慎,但还是在过南郡时,被紫陵县的地方官府发现了,紫陵县县令接到村民禀报,发现一支万人骑兵过境。县令立刻派人赶赴江陵县向南郡太守禀报,发现一支行踪可疑的军队,难以确定是唐军还是隋军。
南郡太守赵松意识到事态严重,荆襄唐军不可能有一万骑兵,他立即找到南郡驻军,请他们用鹰信向李孝恭汇报,当李孝恭接到这份紧急报告时。已经是紫陵县发现隋军过境的第三天清晨。
而王君廓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夺取了宜昌县,李孝恭站在城楼上,注视着信鹰渐渐消失在南方尽头。他的心却变得异常冰冷,一种直觉告诉他,宜昌县已经丢了。
旁边。荆州行台长史高士廉低声劝道:“殿下,还是要立刻通报朝廷,加强蜀中的防御,防止隋军趁虚进攻巴蜀。”
高士廉是北齐宗室之后,也是长孙晟内兄,长孙晟去世后,他便将妹妹和外甥接来家中恩养,又按照长孙晟的遗嘱将外甥女许配李世民,他和李家关系极好。
李孝恭摇了摇头,“等晚上没有回信再汇报吧!”
他叹了口气。转身下城,高士廉望着李孝恭落寞远去背影,他也为之叹息一声,他能理解李孝恭此时的无奈。
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暴跳如雷。但并不代表他不着急,如果鹰信能及时送到,那么凭借三千守军,也完全能守住宜昌县,甚至隋军过江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隋军已经夺取宜昌县,那唐军大举反扑也不会有效果。李孝恭此时心中的焦急和苦涩,实难以对外人表达。
不过高士廉也知道,隋军占领夷陵,其实对荆襄战役影响并不大,隋军虽然扼断掉了唐军撤回巴蜀之路,但唐军还可以撤回汉中。
隋军占领夷陵道的真正威胁其实是巴蜀,是对整个唐朝大局的影响,高士廉忧心忡忡,应对夷陵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朝廷在巴蜀部署重兵,就不知朝庭有没有这么多兵力部署?
李孝恭离开城墙,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骑马向王府缓缓而去,此时李孝恭心中一片混乱,他有点不知该从何着手了。
北方数十里外便是徐世绩的四万大军,东面是十余万从江南杀来的隋军,现在又有一支隋军杀向夷陵。
整个荆襄面临隋朝二十万大军的三面包围,而他手中只有八万军队,他该怎么应对?
李孝恭回到王府,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站在一座巨大的沙盘前,默默注视着沙盘上的荆襄各地,隋军所在位置都已查上了红旗,只觉杀机重重,一场大战即将在荆襄大地上爆发。
杜伏威的军队从江北杀向永安郡,萧铣的军队从江南杀向江夏郡,而大江中还有一队由数百艘大船组成的隋军船队。
还有南阳郡的徐世绩部,四万大军兵压襄阳,而他的军队主要集中在襄阳、南郡、江夏、安陆四郡。
他只有八万军队,不可能分布得太广事实上,像南面的巴陵郡和长沙郡,也只各有两千驻军,象征性地驻扎一点军队,而其他清江郡、沅陵郡、武陵郡等等,根本就没有军队驻扎。
李孝恭拾起一面红旗,插在宜昌县上,先姑且当做宜昌县已失去,这时,李孝恭看到了安蜀城和岐亭镇之间的铁索桥,他思索了片刻。
其实从这座铁索桥上便可以看出杨元庆夺取夷陵郡的战略用意,他如果是想从西面进攻南郡,那么这座铁索桥必然不会拆,他们不能断自己的路。
而如果杨元庆的战略企图是兵指巴蜀,那么隋军一定会拆掉这座铁索桥。
想到这,李孝恭立刻回头喊道:“来人!”
两名亲卫快步走进书房,躬身道:“请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