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又缓缓道:“儿臣其实一直和康鞘利有往来,前几天康鞘利派人给我送信,现在突厥发生大变,处罗可汗病死,其弟咄苾登位,被称为颉利可汗,北方的乌图部已被灭亡,部分乌图余部南下投靠隋军,被安置在定襄郡。”
李渊眉头皱成一团,“这些事情朕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父皇在操心会宁郡之事,儿臣便暂时没有向父皇禀报,儿臣本打算过两天再禀报,可见父皇心情不好,所以先禀报父皇。”
李渊也并没有太在意他隐瞒自己,他关心的是突厥能否帮助他打压隋朝。
“可是当年突厥在丰州大败,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他们还有多少实力?还有,朕好像听说突厥和隋军在去年和解了。”
“父皇,突厥实力在丰州之败后大为削弱,这确实是事实,但他们是全民皆兵,当年启民可汗最强盛时有百万披甲士,所以突厥还有实力,加之乌图部灭亡,颉利可汗获得数十万人口和大量物资,康鞘利的使者说,突厥三十万军队拿得出来,颉利可汗野心勃勃,他下一步必然会引兵南下,剿灭乌图余部,这样必然会和隋军发生冲突。”
李渊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突厥狼子野心,一直有夺利于中原的企图,其实我们倒不必刻意和突厥结盟,免得被天下人指责我们结交异族,我们可以通过河西与突厥建立贸易往来,可以告诉他们一些情报,让他们了解中原大势,了解隋朝的内情,只要时机成熟,颉利可汗自然会南下攻隋,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李建成精神大振,父皇同意结交突厥,这使他看到了希望。连忙道:“父皇,虽然我们不和突厥结盟,但一些礼尚往来可以做,比如突厥新可汗登基,我们可以派人去恭贺。”
李渊想了想,便欣然答应,“很好,可以让永安郡王孝基出使突厥。替朕去恭贺突厥新可汗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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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又一次来到晋阳宫前。但这一次他的心境完全和上次不同,这一次隋朝对他礼遇有加,给他住上了贵宾馆。配上宽大的迎宾马车,也不让他在风中苦等。
马车缓缓减速,萧瑀老远便看见杨师道。还有其他几名官员,恭恭敬敬地站在晋阳宫门前等候。
尽管这一次隋朝做足了礼仪,给足了他的面子,可是萧瑀心中却说不出的苦涩,他宁可住客栈,宁可在风中等候,宁可无人理睬,至少他心中不会像现在这样深感屈辱。
他昨天接到圣上紧急手令,命令他接受隋朝的一切条件。尽快结束谈判,萧瑀也知道这是因为驸马柴绍被俘带来的影响,他也能理解圣上的无奈。
但作为一个主使,就这么答应隋朝的一切条件,他心中感到深深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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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宫门前停下,萧瑀和宇文士及走下了马车,杨师道迎了上来。拱手施一礼,关切地问道:“萧相国好像气色不佳,是感恙了吗?”
“我没事!”
萧瑀哼了一声,“只是心情不好,换成杨相国。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呵呵!可以理解,萧相国请!”
几名侍卫抬着步辇上前。等候他们上座,萧瑀心中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去紫微阁,索性就在这里交代一句,一切条件接受,然后他就走人。
虽是这样想,他却不能这样做,他是唐朝主使,代表大唐的形象,可不是普通邻里间的纠纷,而且一些文书他还要签字,萧瑀只得坐上步辇,杨师道也坐上旁边一架,侍卫抬起步辇向紫微阁走去。
“今天还是杨相国和我细谈吗?”到了紫微阁门口,萧瑀走下步辇问道。
杨师道摇了摇头,“今天我只是作陪,还是由楚王殿下和萧相国详谈,殿下已等候相国多时了。”
萧瑀心中明悟,这一切都在杨元庆的掌控之中,今天将是水落石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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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就站在窗前,以一种征服者的目光注视着萧瑀进了紫微阁,此时杨元庆心中充满胜利的得意,自从几天前裴行俨给他传来消息,歼灭柴绍所带的五千军,并俘获了驸马柴绍,杨元庆便知道,唐朝必然要屈服了。
这种屈服并不是因为柴绍有多么重要,而是唐朝再也承受不起失败,一旦唐军在关陇大败,将对唐朝是一种致命的打击,将动摇唐朝的根基。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隋军占领会宁郡也是一种试探,试探唐朝的承受能力,事实证明唐朝已承受不起在关陇的失败,杨元庆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如果他一步步将整个关内道蚕食了,又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