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眉头一皱,他立刻想到了隋军在恒山郡的宣传,这又是什么缘故,他迟疑一下问:“幽州军这是想做什么?”
“王爷还没有想到吗?”
孔德绍小心翼翼道:“现在什么资源最为宝贵?”
窦建德沉思片刻,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在抢夺我们的人口!”
“王爷,不仅仅是抢夺人口那么简单,卑职认为他其实是在募兵,用粮食把我们的民众哄过去,再从中挑选精壮哄他们在幽州从军,这样一来,幽州至少能募到三四万的军队。”
窦建德拳头渐渐捏紧,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罗艺,一面要和我联合,另一面却在背后挖我的墙角。”
“王爷,从这件事便可看出罗艺所谓和我们的联合,其实他并没有诚意,这样,宋先生的离奇失踪便可以解释了。”
“怎么解释?”
“很简单,宋先生一定还在罗艺手上,他一方面假装和王爷谈判,另一方面同时在借口赈灾而招募士兵,这样,王爷也不好和他撕破脸皮,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挖我们墙角。”
窦建德有点听懂孔德绍的意思了,“你是说,其实罗艺并没有和宋先达成协议,他怕宋先生回来揭穿他,便假装放他回来,但暗地里又把他扣住了,是这个意思吗?”
“卑职正是这个意思,卑职一直认为,罗艺手下将士视我们为死敌,罗艺不可能不忌惮这一点,他控制幽州还不到两年,还没有完全坐稳位子,所以他不会冒着惹怒手下的危险和我们联合,从他借口赈灾挖我们墙角,就可看出,他其实还是用增加兵力的方式,独自应对隋军东扩,而且把宋先生扣住,还可以防止消息外露,可谓一举两得。”
窦建德眉头皱成一团,孔德绍关于罗艺赈灾是为了募兵的推断他认为很正确,但说罗艺怕泄露不肯结盟的消息而扣留了宋正本,他却觉得有点牵强,因为宋正本临走时告诉过他,罗艺肯定愿意结盟,而且也有办法瞒住罗艺手下。
“我怀疑是不是隋军插手,半路拦截了宋正本。”
孔德绍坚决反对窦建德和罗艺结盟,这并不是他想帮助隋军,而是他本人和罗艺有私仇,他的兄长孔德赞就是死在罗艺手上,他很希望借隋军之手干掉罗艺。
另一方面,孔德绍是齐郡历城县人,他更希望窦建德能把势力撤到青州去,那样对他更有利,既然窦建德已经通过和徐元朗的联姻留下这条后路了,那么他就希望这条后路成为事实,避开隋军的锋芒,保存实力南撤。
也正是因为这样,孔德绍拼命阻挠破坏窦建德和罗艺结盟,千方百计要让窦建德知道,罗艺没有结盟的诚意。
“王爷以为隋军怎么会知道宋正本去了幽州?又这么精准地算出他回来的时间和路线,连罗艺手下人都不知道,隋军会知道吗?”
孔德绍停一下又道:“卑职猜想,最后罗艺没法交代了,他肯定会说是隋军动手拦截了宋先生,把责任推给隋军,王爷为人宽厚,总是把人往好的一方面想,但罗艺的阴险狡诈,反复无常,王爷还没有领教到吗?”
孔德绍这几句话又说得有道理,隋军怎么会知道宋正本秘密去了幽州?同时又这么精准地算出他回来的时间和路线,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或许是罗艺手下人反对联盟,半路上暗害了宋正本,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窦建德有点糊涂了,宋正本一案扑朔迷离,让他看不透问题出在哪里?思索了半晌,没有一点头绪,他只得暂时把这件事放下,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对付罗艺挖我们的墙角?”
孔德绍已经想出了对应之策,他笑道:“王爷不是一直很想要罗艺的兵甲吗?卑职有一策,可以让罗艺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
窦建德精神一振,连忙道:“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王爷可挑选几万家眷都在我们这边的士兵,以裁军为借口放他们为民,再让他们去涿郡领米,罗艺必然会把他们募为士兵,王爷也可再派百余名亲卫也一同去募兵,等待时机让亲卫们鼓动这些士兵带着兵甲逃回来,最后罗艺费钱费米,最后却为我们装备了几万士兵,王爷以为此计如何?”
窦建德眯着眼笑了起来,“此计虽然很损,不过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