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汉年约四十余岁,他出身东郡官宦世家,大业七年时,一名叫翟让的东郡小吏犯法当斩,他却欣赏翟让的胆识,义释他逃走,从此便有了瓦岗寨。
黄君汉也因为放了翟让而连夜逃走,他在江湖上游走了数年,虽然他当年义释的的翟让已经成为闻名天下的一方霸主,他却不愿意去接受他的恩情,后来黄君汉到了太原,在李渊第一次募兵时,他加入了李渊的军队,得到了李孝恭的赏识,一步步积功提升,成了今天的将军。
不久前,他在弘农县一家里青楼里遇到了洛阳名妓苏万春,当年他也曾是苏万春的豪客,出于旧情,他便收了她做小妾,考虑到弘农郡大战要爆发,他便命亲兵将苏万春送回长安,不料苏万春竟然在潼关被齐王李元吉抢走了。
这令黄君汉愤怒万分,这个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接受的耻辱,不管苏万春是什么出身,重要的是,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女人,齐王明知这一点还把她抢走,这又是一种对他公然地侮辱。
黄君汉心中痛苦,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浇愁,这时,大群军官冲了进来,每个人都满脸怒色,黄君汉停住酒杯喝斥道:“你们要做什么?”
一名偏将上前拱手道:“将军,现在军营内谣言颇多,影响了军心,我们想来求证。”
“什么谣言?”黄君汉一愣,他对军营内沸沸扬扬的传言竟一无所知。
众将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说,可看见主将在这里喝闷酒痛苦的样子,估计传言十有是真的,一名年纪稍大的将领心中叹息一声。上前解释道:“将军。关于你妻子被齐王抢走之事,现在军营里都传遍了。”
“放屁!”
黄君汉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怒骂道:“这是谁他娘的在造谣?”
将领们都一愣,难道没有这事?那名将领又小心翼翼道:“还有一种说法,是将军的小妾被齐王抢走了。”
黄君汉颓然坐下。半晌他闷声道:“我妻子已快四十岁,齐王抢她做什么?”
否认了妻子,无疑就是承认了小妾,将领们都愤怒起来,最先问的那名军官愤恨道:“将军,你准备就这么忍了吗?还是让军营里就这么谣传下去,大家就别打仗了!”
男人有两怕,一怕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二怕是周围人知道他的女人被人抢走。这比杀了他还难受,黄君汉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变得像猪肝一样。他忽然像野兽般低吼一声。霍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桌子。大步向帐外走去,从木桩上解下战马,翻身上马冲出了营门,战时不准饮酒,军营内不准随意跑马,主将不准擅离军营,这三条军规黄君汉都触犯了,将领们都叹息一声,足见这件事对他打击之大。
黄君汉的军队驻扎在函谷关,李孝恭的军队驻扎在陕县,两地相隔并不太远,此时已是一更时分,军营内十分寂静,士兵们早已经酣然入睡,只有一队队巡逻兵在军营周围来回巡逻,黄河边的码头附近也部署了一千多士兵,彻夜不息地警戒。
李孝恭并没有入睡,他还在大帐内看书,一直要到三更,河上没有什么异常,他才能安心入睡。
李孝恭也是在昨天接到了朝廷发来的牒文,圣上已任命齐王为潼关大帅,率三万军支持弘农郡,这个任命令李孝恭深深叹息,就算圣上不肯把军队全部给自己,但也不要派李元吉此人过来,李元吉丢太原的经过李孝恭很清楚,更是从小就了解元吉,这是一个心高气傲、自私薄凉且寡情无义之人,让元吉支援弘农郡,他肯听从自己的指挥吗?
李孝恭忧心不已,但又对圣上的任命无可奈何,他心中有一种对战局难把握的焦虑,虽然在看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看了半个时辰了,书也没有翻过一页。
这时,一名亲兵在帐门口禀报道:“殿下,黄将军紧急求见!”
李孝恭一怔,这么晚了,黄君汉跑来做什么?自己也没有召见他,他怎么能擅离军营?
李孝恭心中疑惑,便命道:“让他进来!”
很快,黄君汉快步走进大帐,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李孝恭愣住了,慌忙扶住他,“黄将军,出什么事了?”
黄君汉抹去眼泪,咬牙切齿地将李元吉抢他小妾之事原原本本说一遍,最后万分悲愤道:“我的亲兵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女人,换来的却是两个亲兵被当场杀死,两个亲兵被杀伤,殿下,他要那女人,我送他就是了,为何还要这般羞辱于我?”
李孝恭惊得手脚冰凉,李元吉竟然胆大妄为到这个程度,敢抢自己副将的女人,杀他的亲兵还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态度吗?他心里也是一片混乱,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黄君汉之所以来找李孝恭,就是要他替自己出面,讨回这个公道,那个女人他可以不要,但他一定要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