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良走进书房,书房里光线明亮,独孤震穿着一件宽身禅衣,眯着眼坐在桌前看书,他的眼睛不太好,有一点近视。
“八叔好悠闲!”独孤良笑问道。独孤震把书放下,呵呵笑道!”为什么不悠闲,我种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我现在就等着收获。”
独孤良坐了下来,也笑道:“可若不好好呵护成长,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收成。”
独孤良只是开个玩笑,他心知肚明,李渊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独孤震的眼睛,独孤震从不会做亏本生意,既然投下本钱,他必然要有所收获,但独孤良现在却有另一种担心。
“八叔,我很担心杨元庆,我担心李渊最后不是他的对手。”
独孤震的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他默默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杨元庆的政治手腕很高,竟然利用这次雁门之围,获得了圣上的承认,我都有点怀疑,雁门之围就是他一手炮制。”
独孤良一惊,“八叔是说,他勾结突厥?”
“这倒不至于,他若勾结突厥,最后就不会全歼十万突厥军了,我只是怀疑,他入侵马邑郡只是一个引子,把圣上引去北巡,然后突厥便来了,不会这么巧吧!”
独孤良却没有家主这么深远的目光和敏锐的头脑,他确实没有想到雁门之围和杨元庆有关,他沉思片刻,还是不解,“如果真是如此,那杨元庆为什么这样做?”
独孤震冷笑一声,“因为突厥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他这样做,是祸水东引,不仅保全了丰州,还获得大义,一举两得。”
独孤良沉默了,如果杨元庆真是这样的策略,此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
独孤震却又笑了起来,“虽然他很厉害,但你也不要小瞧的李渊,他的手段不亚于杨元庆,只是他比较善于伪装,让我们都觉得他很老实木讷,包括我,我也一度认为他容易控制,可事实上,我发现自己错了,此人绝对深藏不露,他假装木讷来赢得我的支持。”
“八叔何出此言?”
“你看他怎么对付王威?他让王威领河东郡兵去救援雁门,他却把军权给了屈突通,王威便成了屈突通的副将,最后圣上命屈突通率领河东郡兵放驻京城,王威便身不由己调离了太原,夏侯端便捶替王威之职,这一切好像是巧合,可实际上,这是李渊的精心安排,他把军权交给屈突通,就已注定王威回不了太原。”
独孤良轻轻叹了。气,“八叔果然是眼光犀利啊!”
独孤震笑着摆摆手,“李渊就不多说了,不管他怎么深藏不露,对我而言,他都是一只纸鸢,逃不掉我的牵引,这次我找你来,是想告并你一个秘宪”
“什么秘密?”
独孤震取出一封信笑道:“你还记得戚先生吗?”
“记得,他是八叔的幕僚,后来八叔搬荐他做了南郡太宗”
独孤震点点头,把信递给独孤良,“他给我写来这封密信,说荆襄和江南一带活跃着一个秘密团体,叫南华会,规模已有十几万人,而会主你做梦也想不到是谁。”
“会主是谁?”独孤良接过信,惊讶地问道。
“会主便是萧皇后的侄子,巴陵郡大守萧铣。”
独孤良匆匆看完信,他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是要复辟梁朝吗?”
“应该是这样,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着最后的机会到来”
独孤良沉吟片刻问:“那这件事,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影响非常大,一旦萧铣造反,必将席卷整个南方,建立政权,圣上是将南方视为他的根基,南方出事,他会去江都督战,无论如何也顾不上北方,那么李渊便可以着手准备了,我们的机会即将到来。”
“八叔,我听说今天云定兴已开始着手造船,工期很紧,他是不是又要巡视江都?”
独孤震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知道,他其实是想逃离洛阳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只要我们逼萧铣造反,那他的最后决心便下了,他就不得不去江都,你明白吗?我在帮他下定决心。”
独孤良对他的家主佩服得五体投地,老谋深算,滴水不漏,独孤良也兴奋道:“那我们几时动手?”
“不急,等船造好一半时,再动手不迟,我现在当务之急想做的事,是要在丰州开一家药铺,用我们独孤家最好的医生去坐堂。”
“八叔的意思是……。”
独孤震眯着眼笑了起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