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杨广的巡视队伍继续北上,在汾阳宫休息几日后,于七月中旬,十万巡视大军抵达了紫河南岸,这里依然是马邑郡境内,北方数十里外便是巍巍长城,那是大业三年修建,从紫河延绵到榆林,长两百余里,沿着长城向西走,两天后便能抵达榆林郡。
但此时,杨广并不急着去榆林郡,或者说他不敢贸然前去榆林郡,尽管他口口声声说视察榆林郡,但榆林郡已是杨元庆的势力范围,他不得不三思而行。
次日,榆林郡太守王弘芝赶到了杨广驻地,被领到城上,王弘芝出身太原王氏,任榆林郡太守已经六年,本来过得平平淡淡,但杨元庆势力东扩后,便将他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他心中十分紧张,前年他签署了关北六郡共同防御协议,被朝廷警告,但没有被处置,而去年丰州东扩,将整个河套平原纳入囊中,他却无力阻止,他简直不知怎么向圣上解释,但他又不得不来。
“臣榆林郡太守王弘芝参见陛下!”
王弘芝低着头,不敢看杨广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等待杨广的震怒,但出乎意料的是,杨广并没有震怒,而是一种和缓的语气,“王爱卿免礼平身。”
王弘芝羞愧万分,他扑通跪倒,泣道:“臣懦弱无能,没有能为陛下保住榆林郡,臣有罪!”
杨广心中恨不得将王弘芝推出去斩了,只是他现在还需要用王弘芝,才忍住一口怒气,但王弘芝的跪地认罪倒出乎他的意料。
“王爱卿请起,联现在想了解榆林郡的情况,听说杨元庆在黄河沿岸修了五座新城,是吗?”
王弘芝站起身道:“确实如此,从去年年初开始,他便在黄河北岸修筑了五座新城,速度很快,延续汉名,叫做西安阳县、成宜县、安梁县、临沃县和河阳县,他自己任命了县令,并在城中驻军,每座城池至少驻军三千人,并储存了大量物资粮食军资,他说是用来防御突厥。”
“防御突厥?”
杨广冷笑一声,“那是他东扩的借口。”
“是!臣心里也是这样认为。”
杨广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心中怒尖,又问:“那他现在何处?在榆林县吗?”
“回禀陛下,他现在不在榆林县,应该回丰州了。”
杨元庆不在榆林郡,使杨广一颗心稍稍放下,他又接着问:“榆林县有多少驻军,还有多少郡兵由你指挥?”
王弘芝羞愧地低下头,“臣手中已无一兵一卒,榆林郡的军队都被他控制,目前榆林郡有驻军三千人。”
“那联让你做太守又有何用?”
杨广终于忍不住暴怒起来,一拍桌子,“来人,将此无用之人拖出去斩了!”
数十名侍卫冲进来,拖拽着王弘芝向外走,王弘芝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哀求,“陛下饶命!饶命啊!”
“斩!”杨广毫不留情,他的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这个无用的太守身上。
片刻,随着一声惨叫声传来,侍卫进来禀报,“陛下,人已斩首。
杨广铁青着脸,余怒未消,他随即喝令道:“传联的旨意,大军向榆林郡进发!”
就在十万巡视大军沿着长城浩浩荡荡向榆林郡方向进发时,一只草原猎鹰飞越隋朝大军上空,翻越长城,继续向北飞翔三百余里,在大隋最北部边境的伏乞泊北岸,却是一望无际的突厥大营,延绵百里,突厥始毕可汗已经率领四十万大军杀到了隋突边境。
猎鹰飞过一座座大营,最后在鹰笛的引导下,飞向一座占地数亩的庞大帐篷,这是突厥的王帐,王帐前站在一名年轻的男子,金盔金甲,目光冷酷如鹰,他正是突厥始毕可汗。
始毕可汗伸长手臂,猎鹰一声鸣叫,收翅落在他的手臂上,始毕可汗取下绑缚在鹰腿上的一卷羊皮。
羊皮上写满了情报,他看了一遍,眼睛里充满了得意地笑容,大隋皇帝杨广竟然出现在塞北,这就俨如肥嫩的群鹿跑到猎人面前。
“传我的命令,大军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