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告退。”
虞世基转身要走,杨广却叫住了他,“虞爱卿,把封内史叫来。”
杨广也发现了疑点,两个月前的奏折怎么现在才送来?片刻,封德彝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微臣参见陛下!”
封德彝是老内史了,杨广也对他颇为信任,杨广拿起审查报告问道:“怎么两个月前的审查报告现在才送来?”
“微臣也不知,御史台今天一共送来七本,这是审好的第一本,其他六本微臣正在审阅。”
“把七本全部拿来!”
封德彝跑回内史省朝房,很快,他便把其他六本一起抱来,杨广翻了翻,时间都不一样,有早有晚,而且每一本都有裴蕴签过字,杨广便吩咐宦官道:“去把裴御史找来!”
宦官飞奔而去,杨广简单看了一遍齐郡的报告,又取下夹在中间的内史意见条,问封德彝道:“封爱卿,这里面的意见是你所写吗?”
“回禀陛下,是臣所写!”
“嗯!‘官若清廉爱民,乱贼何如之多’,你这是何意?”
“陛下,这是臣的一点疑惑,臣见杨御史给郡丞张须陀的评价是上上,而且清正廉明,爱民若子,微臣就不明,齐郡是造反最严重的郡县,如果官恤民,民为何要反?”
杨广又看了看张须陀的评语,忽然问道:“封爱卿,你的意思是说,杨元庆有包庇张须陀的嫌疑,是这样吗?”
封德彝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微臣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哦?”杨广好奇地问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陛下,张须陀实际上是杨元庆的授业之师。”
“他的师傅不是鱼俱罗吗?”
封德彝摇了摇头,“陛下,鱼俱罗只能算杨元庆的半个师傅,杨元庆真正的师父是张须陀,杨元庆五岁时,还是微臣给他介绍,他们名为师徒,实际情同父子,所以臣认为,杨元庆给张须陀高评,有包庇嫌疑。”
杨广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也知道一点,张须陀爱民,并没有说错,去年齐鲁各郡大旱,饥民沸腾,张须陀率先放粮赈民,这正是他爱民的表现,难道他真一点粮食都没有贪吗?杨广也有一点怀疑。
这时,裴蕴匆匆走进了御书房,躬身施礼道:“臣裴蕴参见陛下!”
“裴爱卿,这本奏折怎么被御史台卡了两个月?”
裴蕴得了杨元庆的密信,他知道虞世基要利用齐郡报告向杨元庆发难,他便替杨元庆拖了两个月。
裴蕴笑了笑,从容道:“按照御史台的规矩,外查报告,需要进行内审,勘核无误方能上报,其实杨元庆已经送来二十二本巡查报告,我们今天审完第一批七本,报到内史省。”
“朕能理解御史台有规矩,朕明白了。”
杨广又看了看封德彝的疑问,沉思了片刻道:“御史就是朕的耳目,是朕了解吏治的桥梁,如果御史本身不能公正,那么他写的报告朕也无法相信,这次杨元庆奉旨巡查山东、河北各地,他究竟有没有严格巡查,不徇私情,朕认为有必有做一个抽核,既然张须陀是杨元庆师父,那么就从张须陀入手,如果杨元庆对张须陀能公正评价,那么朕就相信他所有的报告,也就不用再复核,朕直接采纳。”
虞世基大喜,他太了解杨广,看似宽容,实则疑心极重,自己只要勾起他的疑心,那么他肯定会派人去复查,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裴蕴心中暗叹,果然被杨元庆猜对了,虞世基利用张须陀来造事端了,名义是封德彝上奏,可封德彝不就是虞世基的心腹吗?
裴蕴上前又道:“既然如此,臣推荐侍御史陈静去查此案,此人光明正大,不徇私情”
旁边虞世基急给封德彝使个眼色,封德彝会意,上前笑道:“哪有御史查御史的道理,臣倒可以推荐一人。”
杨广点点问:“封爱卿推荐何人?”
“臣推荐千牛左右卫宇文皛去查此案。”
封德彝最大的本事就是八面玲珑,对朝中各个大臣的人脉了解极透,他知道推荐什么人,杨广会欣然答应。
宇文皛也是名门之后,从小在宫中长大,杨广极为喜欢他,命他为心腹侍卫,对他信任异常,虽然宇文皛和御史监察无关,但查杨元庆也正需要这样的人。
杨广欣然答应,“封爱卿推荐不错,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