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伯肃也站起身道:“我陪将军一起去吧!”
王顺芝担心县衙的情况,匆匆走了,杨元庆坐上崔伯肃的马车,在数百士兵的护卫下,向思顺坊而去。
马车里,崔伯肃微微对杨元庆笑道:“杨将军请放心,关陇贵族绝不会支持齐王。”
杨元庆有些惊讶,这个崔伯肃看似不显山显水,可心中却更明镜似的,居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为什么?”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桩丑闻,在前年去世的齐王妃姓韦,是京兆韦氏之女,她有个亲姊,嫁给了无寿长子元尚武,但这个妃姊却和齐王私通,已经好几年了,还给齐王生下一个女儿,这桩丑事无家知道,但慑于齐王的身份,没有吭声罢了,无家是关陇贵族中的两大首领,他们怎么可能再助齐王。”
“如果无家因为齐王的愧疚反而把赌注押在齐王身上呢?”
崔伯肃笑了起来,“问题是齐王根本不愧疚,无寿过五十寿辰时,他还派人把妃姐接出来,带去邙山玩了几天才回,无氏好歹也是大隋数一数二的豪门,这种耻辱他们能接受吗?实不瞒杨将军,这次齐王处置京城混乱不力,其实也和关陇贵族在背后制肘有关,东宫六率府二万军队,一半以上的鹰扬郎将都是关陇贵族子弟,他们阴奉阳违,不肯为齐王卖力,若不是将军有尚方宝剑,若不是周仲极力帮助将军,其实将军也一样会遇到这种问题。”
杨元庆暗暗点头,今天才是他第二天掌控军队,若不是安伯肃告诉他这些,他还会被蒙在鼓中,当然,周仲也迟早会告诉他。
“崔少尹为何如此助我?”杨元庆不解地问。
崔伯肃笑了笑,“原因很简单,因为将军是裴家之婿,而清河崔家和闻喜裴家世代朕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要帮将军。”
杨元庆想起了从前杨昭给他说过,在大隋几大北方士族中,其实也分成了两个集团,一个是弘农杨氏、京兆韦氏和荥阳郑氏,另一个是闻喜裴氏、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比如敏秋母亲就是太原王氏,但北方士族也和关陇贵族朕姻,所以门阀势力的错综复杂,并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
思顺坊紧靠丰都市,在思顺坊的东北角,有一座占地约十亩的府邸,这里便是姚记米行东主姚奂的府第,姚奂的父亲姚忠曾是独孤府的大管家,而祖父姚顺则是独孤信的书童,正是这种三代为家奴的关系,独孤家族便在开皇十年出资并授命姚忠建立了姚记米行,并准许姚家建府,并给了姚家一成的米行份子。
仅仅这一成的份子便使姚家成了大隋王朝的巨富,十几年来,姚家忠心耿耿为独孤氏效力,将姚记米行做成大隋王朝第一大米行,占据了两京五成的市场份额,可以这样说,洛阳每家每户的餐桌都和独孤家有关。
此时,在姚府贵客房内,妈记米行的东主姚奂正在接待一名贵客,客人正是独孤罗的长孙独孤器,独孤家族目前由独孤罗的幼弟独孤震掌管,独孤震官拜金紫光禄大夫,望城侯,官爵虽高,但是一个闲职,正好可以掌管家族事务。
独孤器的父亲独孤宏现任梁郡太守,也是地方大员,独孤器今年三十岁不到,非常精明能干,协助叔祖父管理家族事务。
今天他便是受家主独孤震委托,来安排姚记米行以后的步骤。
“家主说得很清楚,五大米行在圣上回京之前都不准营业,不管杨元庆给你们施压什么样压力,你们都不要理睬,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让杨元庆成功控制住京城局势。”
姚奂年约四十岁,长得矮矮胖胖,一团和气,表面上老实憨厚,可实际上奸猾似鬼。
他有些忧心道:“我今天和其他四家米行都谈过来,张生记肯定没有问题,但其他三家都很担心杨元庆使用暴力胁迫,尤其害怕晚上府邸被军队假扮流民冲击,大家的想法是不要一口回绝,稍微卖一点点,既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让杨元庆抓到把柄,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这其实是姚奂自己的担忧,他不过是借别人的话来表达。
独孤器也明白杨元庆手段狠辣,很可能真会这样做,到时独孤家也为难,他想了想便道:“好吧!先敷衍他,但具体卖多少,怎么卖,我去请示了家主后再做决定。”
他话音刚落,一名家人在门外急声禀报:“老爷,杨元庆来了,就在府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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