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早起,齐王杨暕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谁也不见,他已经得到晋王被封为雍王的消息,令他万念皆灰,他的梦想在这一刻破灭了,他觉得自己人生之路从此变得暗无天日,他将在茫茫无尽的黑暗之中孤独前行。
“殿下!”
中午时分,门外传来首席供奉张仲坚的声音,“卑职有重要之话想和殿下说。”
杨暕没有理睬他,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他还在盯着墙壁发愣,他的心还在茫茫无边的黑暗中挣扎。
“殿下,请让卑职进来吧!”
“殿下,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
杨暕忽然从黑暗中惊醒,“进来吧!”他嘶哑着声音道。
门开了,张仲坚魁梧的身材出现在门口,“殿下!”他躬身行一礼。
“把门关上,我不喜欢光。”
张仲坚将门关上,他上前几步,跪坐在杨暕面前,低声道:“殿下,还有机会!”
杨暕慢慢抬起头,惊疑地注视着张仲坚,“我还有什么机会?”
张仲坚微微笑道:“殿下想一想,圣上今年多少岁,晋王又还能活多少年?”
杨暕紧锁的眉头慢慢打开了,眼睛也亮了起来,就仿佛在黑暗的路途中看到了一盏明灯。
“对啊!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杨暕忽然跳了起来,心中豁然开朗,一种突来的欢喜使他的心都快爆炸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连外面的侍卫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张供奉厉害,进去只说一句话,齐王殿下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
杨暕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忽然觉得张仲坚的红色大胡子里竟是充满了智慧,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大胡子放在心上,只因他武功高强而供奉着他,没想到他竟然有着一般人没有的远见。
“张供奉,你认为他还能活多少年?”
“我见过他,他太肥胖了,圣上或许认为他做了太子,再好好调养他,他就能瘦下来,只能说圣上想得太一厢情愿了,晋王的肥胖其实是一种病,这种肥胖病在粟特那边常有,我也见过,一般活不过二十五岁。”
“你的意思是说,粟特人能治他这种病?”杨暕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无药可治。”张仲坚坚决地摇了摇头。
杨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赞许地对张仲坚点了点头,“你很不错,以后我要多听听你的意见,你的话虽不多,可总能说到点子上,不像那个薛举,有勇无谋,让我失望。”
“卑职不敢,过去是卑职太懒散,没有替殿下好好效力,卑职惭愧。”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只看以后。”杨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门口传来侍卫的禀报,“殿下,杨元庆在王府外,他说约好了和张供奉比箭。”
杨暕愣住了,他看了看张仲坚,疑惑地问道:“你和杨元庆约好了?”
张仲坚苦笑了一声,自己那天一句戏言,杨元庆真的来了,他连忙道:“前两天卑职在街上遇见他,也就是乐平公主寿宴的第二天,我说有空要向他请教箭术,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张仲坚刚说完,他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难道他已发现那天晚上行刺晋王的端倪了吗?
杨暕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睛里慢慢迸出一道凛冽的杀机,“将杨元庆给我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