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说:“太尊舰失去踪迹,北极舰正在独自对抗天枪舰与星盗团。从中将明筠发回的通讯影像看,现场或许有大批量的虫族。”
“柯卡塔主/席目前在疗养院调养,源尚明……啧,这家伙不在,项盼山、凯布里还有梅耶我都联系不上。”彼什科夫简单总结道,“老家伙,我们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阿南特头痛地按了下鼻梁:“正巧,我这里有份消息,有些人恐怕已经被虫族寄生了。”
谢琅骇然色变——她现在可没屏蔽掉监听设备,这设备的数据终端经过追踪是在西奈津的身上,可谁知道柯卡塔那里能不能听见?
阿南特这是在陪她玩命!
她隔着彼什科夫半透明的全息影像怒瞪阿南特,得到老院长一个安抚的眼神。阿南特两手交叉,虚虚挡住下半张脸,很轻微地说:“你让明中将注意些,天枪舰上既然都是这类东西,保不齐她的北极舰上也有。”
彼什科夫很不爽地嗤了一声,低骂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虫族寄生人体……基因信息,是15-iii菲克达搞出来的?”
“不。”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他,那他就没必要去参与奥菲乌克斯的项目。”
“老家伙,我要‘华盖’的权限,起码能……”
一阵悠远、深长的钟鸣盖过他的声音。
这钟声足足响了七声,谢琅虽不知道它究竟代表什么,脸色却也微变。
——这与先帝去时钟鸣何其相似!
她目光重又落往阿南特的方向,发觉行政院院长正吃惊地张大了嘴,神色悲恸间还有几分茫然。
谢琅几乎立刻确定:这就是丧钟。
只是这丧钟为谁而鸣?
阿南特颤着声音问:“是哪位……上将?”
彼什科夫暂且也没有头绪,声音略显焦躁:“我还在等消息。”
然而一道年轻的女声很快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引得彼什科夫不由疑惑地“嗯?”了一声。
“是第一军团的泽维克上将。”
他注意到阿南特的视线显得极为悠远,似乎越过了他的投影,望向别的方向。
这老家伙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女声……是谁?
“两位。”那道女声中夹杂着深呼吸的气音,让她说出的话略微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包裹在白雾里,“虫母奎特携子裔在第一军团后方现身……大型战舰‘宗’倾覆。”
“宗”是泽维克惯常乘坐的舰艇。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谢琅感觉呼吸这一动作一时变得极度困难,不由难耐地扯了一下领口。
难道是她判断失误了,虫母其实不在柯卡塔身上?
还是说,他们达成协议,虫母在前线帮助柯卡塔扫平可能的障碍?
对了……
霍里斯!
霍里斯还带着勾陈隐藏起来的那支影子舰队往前线去了,岂不是会直接和虫母奎特撞上?
……是她太过心急了吗?
谢琅一时觉得头晕目眩,连彼什科夫匆匆挂断全息通讯都没发现。
窸窣的衣料摩挲声传来,一只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落在她额头上。
谢琅勉力睁开眼睛,瞧见阿南特担忧的目光:“你还好吗,孩子?”
我……她张了张嘴,那股曾经在梅耶飞行器上体会到的挤压感再次出现,似乎要将她肺部的空气全数挤出去。
眼前白光频闪,隐隐有一个狰狞的异形影子出现在阿南特后方,那双冰冷的、血红的眼睛仍然紧紧盯住她,像是尖锐的钢钉,要将她钉死在地。
异形影子、两对触角、三对翅膀……
这是……
谢琅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要将巨影映在眼底。
恍惚中,她忽的听到了房间门开启的声音。
压迫感随着能力的下意识激发如水流去,眼前的景象重新恢复正常的样子,谢琅猛然接住被睡衣能力瞬间放倒的阿南特,看向门的方向。
一道伶仃细瘦的影子正立在那里,手中举着的,是一把前端正泛着冷光的枪。
……西奈津?
我的能力居然没连她一起放倒?谢琅一时愕然。
下一瞬,冷光电射而出,直朝她前额扑来!
谢琅下意识想要躲过去,又想起自己得想办法混到柯卡塔身边,西奈津无疑是个很好的跳板。
于是她按下躲闪的动作,只用勾陈的数据屏障无声挡去了大半射线,只余下难以对身体产生伤害的一点没入额心。
——是令人昏睡的东西,削弱太多已经难以起效了。
她作势闭上眼睛,实则开启了隐形摄录设备,静待西奈津走近。
直觉、加上方才身体的不适感似乎隐隐在告诉她,虫母不会在前线。
它……或许就在首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