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宴文嘉都走到人公司大楼门下了,才停住了脚步。
经纪人正急得团团转,想着怎么把人劝住呢。
“原哥?”
“不去了。”
宴文嘉转身又回到了车里。
因为他们动作够快,一时间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
“那您这是要?”
“报警啊。”宴文嘉拿出手机理所当然地说:“他这叫发布不实信息,抹黑宴家人。”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宴文嘉的嗓音都冷了冷。
经纪人嘴角抽了抽,这是从宴太那里学的技能吗?
警局倒是很快就出了警,宴氏的律师也飞快地到了位。
这家公司哪能想到,宴氏真会为了一个私生子动怒呢。过去宴朝对宴家的私生子,可都是不闻不问的。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经纪人问。
“把你那里收的新剧本都给我看。”
“您不是说要休息吗?”
“我要拿影帝。”
“???”
虽然说《明星》拍完,您的确可以膨胀了,但怎么突然就要拿影帝了呢?
经纪人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没敢说。
宴文嘉却从来没目标这么清晰过!
既然他不能比宴朝更有钱,但他可以比宴文宏拿的奖更多啊!
因为那家传媒公司的负责人被请去喝茶了,网络上那些胡乱发布的文章也就删了不少。
“这家公司养的几个号都是出了名的大毒瘤,网上正在说呢,您要不要看看?”经纪人主动把手机递到了宴文嘉面前。
宴文嘉记仇,但却从来不怕被人骂。大概是因为他本人平时本来就够作的。
所以经纪人也并不避讳给他看网络上的信息。
“不看。”宴文嘉头也不回地拒绝了。
烦。
骂宴文宏跟骂他似的。
仿佛那个在网上被剥光到毫无**,再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所谓旧同学大肆点评的是他。
“满屏都是大快人心,没什么引战言论……真的……”
宴文嘉这才摸过了手机。
宴文嘉挑了下眉尾,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上。
想屁吃。
宴文嘉关掉了手机,胸口压着的那口气这才顺畅了。
他把手机丢回给了经纪人:“明天给我买个新手机吧。”
他都没办法打电话给顾雪仪了。
……
宋家。
“好,我知道了。”男人应着声,走回到了宋成德的身边,面色怪异地说:“宴文嘉报警了。”
“报警?”宋成德也是一愣,但他很快想到了顾雪仪的作风。
倒是有样学样。
宋成德叹息道:“宴家的小崽子,学聪明了。成麻烦了。”
“太太那里……”
“你以后也不用再去探望太太了。现在那个姓盛的卡得紧得很,太太也应该理解我的难处。”宋成德冷淡道。
男人心下一激灵,知道这是要放弃宋太了,这下恐怕很快就要宣判了。
……
马洛里举办的宴会是在一艘游轮上。
顾雪仪和宴朝从科技馆出来,就前往了游轮。
他们并没有特地换衣服。
宴朝穿着白色西装,如端方君子,顾雪仪穿着黑色套裙,纤腰不盈一握,头戴一顶斜斜的礼貌,抬眸冷艳又神秘。
等走到游轮前时,负责检查邀请函的工作人员当即一愣。
不过他很快就辨认出了宴朝这张脸。
“您请。”他用华国话说。
从这个工作人员开始,他们进入游轮后,一路上认出宴朝并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全都说着一口别扭的华国话。
顾雪仪挑了下眉,这才意识到宴朝在欧洲的名声究竟有多厉害。
宴朝倒是神色如常,他像是那天party上一样,无比自然地牵起顾雪仪的手,搭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低声解释着游轮的构成,每个走过的人都是谁。
而顾雪仪也慢慢发现,那个工作人员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了。
原来游轮上,顾雪仪见到的所有女性,全部都穿着比基尼,有些怕冷的,外面套了一件浴袍款式的外套,用一根系带轻轻系起。
顾雪仪的打扮,就显得太规矩了。
那些女人用好奇又敬畏的目光打量着顾雪仪,倒是不敢流露出一分轻视的味道。
这个女人一定来头不小。
她们心道。
等走入游轮宴会厅的时候,顾雪仪的步子顿住了。
宴朝微微侧过头,问:“怎么了?”
宴会厅一面漆成红色的墙上,挂着无数的合照。
其中有一张照片上,站在中间的四个人分别头戴印着黑桃、红心、方块、梅花的帽子。这四个人中,一个是戴着方块帽子的封俞,一个是戴着红心帽子的石华。
另外两个则是外国人。一男一女,男人头戴黑桃,女人头戴梅花。
他们的身后还拥簇着别的人,其中就有哈迪斯。
宴朝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她在看封俞?
“这帽子挺滑稽的。”宴朝点评道。
“?”顾雪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转头去看他们头上的帽子。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是有点滑稽。”
“宴!”有人热情地高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燕尾服,个头一米七,肚皮溜圆的老头儿就走到近前了。
“他就是老马洛里。”宴朝说。
老头儿身后还跟着一对夫妻,和一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正是照片中头戴梅花帽子的人。
她是标准的金发美人,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冲宴朝挥舞:“好久不见!”她的华国话的流畅程度,几乎可以与哈迪斯媲美。
宴朝微一颔首,随即道:“这是我的太太,顾雪仪女士。”
顾雪仪深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可能被外媒大做文章,于是她只抬眸,冷淡地与他们对接了下视线,仪态端庄大气而不傲慢。
金发美人向她伸出了手:“我是老福勒的女儿,我有个华国名字,叫龙珍……”
龙?
顾雪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有英文名字吗?”龙珍问。
“没有。”
“噢。”龙珍应了声:“你的名字不太好记。”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就又接着往下说:“我很喜欢华国文化的……”
顾雪仪这才不冷不热地道:“那龙小姐记不住我的名字?”
龙珍顿了顿,笑着说:“因为你的名字比较特别,特别到很难记住。”
宴朝突然也接了口,他不紧不慢地道:“是很特别。高洁无暇是为雪,心之所向是为仪。”
顾雪仪心下一动,蓦地怔住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提起她的名字。
正如龙珍所说,她的确对华国文化很感兴趣,所以也深有研究。宴朝这句话,她并不费力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龙珍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古怪,甚至是有一点难看了。
宴朝也并没有就此打住,他跟着又淡淡道:“在华国,总是关系亲近一些的人,才会互相称呼名字。你称呼宴太太或者顾女士就是了。”
“……”龙珍脸上的笑容少了一半:“这样啊。”
老马洛里连忙笑着说:“原来这就是宴太太,之前只在新闻上看见过……”
龙珍倒是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她盯着顾雪仪又问:“顾女士怎么没有穿泳衣?华国女人都像顾女士这样保守吗?”
邀请他们来参加宴会,却没有提前告知是泳装party。
这是冲着谁来的?
冲着她?
未免太小家子气。
顾雪仪随口道:“不会水。”
宴朝却几乎同一时刻开了口:“是我保守。”
顾雪仪好笑地看了宴朝一眼。
他是在维护她吗?
所以自己把锅背了起来?
龙珍权当没听见宴朝那句话,惊讶道:“啊,原来是不会水。”
宴朝冷淡地看了龙珍一眼。
老马洛里怕龙珍惹怒宴朝,笑着将话题扯向了另一个方向:“这次咱们要办一个为期七天的海上盛宴,傍晚八点开船。您和太太的房间,我们都准备好了。”
“七天?”顾雪仪一怔,转头去看宴朝。
宴朝的神色平静又无辜。
老马洛里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将钥匙拿了过来。
“这是您的钥匙。”老马洛里说。
宴朝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揽着顾雪仪走向了楼梯。
老马洛里自然就顿住了脚步,没再跟上去。
“我的确不知道是七天。”宴朝顿了下说:“这次船上应该会有大动静。”
顾雪仪倒并不在意七不七天。
她在意的是……
“七天,我们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宴朝的脚步顿了顿:“还没开船……”他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我先去房间。”宴朝说。
“嗯。”
老马洛里当然只为他们准备了一间房。
房间很大,是船上的顶级套房,堪与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媲美。他们走到小露台上,海景一览无遗。
而这次唯一小的,却是那张水床。
一米八宽。
连被子都只有一床。
顾雪仪收住目光,出声问:“宴总注意过红杏的标志吗?”
“嗯?”宴朝还真没注意过。
“是一颗红心。”顾雪仪顿了下:“宴总知道君语社的标志吗?”
“一朵梅花?”宴朝举一反三地道。
顾雪仪笑了:“宴总真聪明。”
宴朝立即道:“不及太太。”
顾雪仪觉得挺奇怪的。
不管是那本书中描写的宴朝也好,还是她接触到的宴朝也好,都并不像是会拍马奉承的人。
顾雪仪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又转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这时候宴朝的手下将行李送过来了。
宴朝过去开了门。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露台下,能一眼望见的甲板上,几个外国裸.男正在做热身运动……
宴朝:……
他飞快地抬手捂住了顾雪仪的双眼。
顾雪仪被抱了个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视线都黑了。
顾雪仪:?
顾雪仪:“宴总?”
他要早知道是泳装派对,他就不带顾雪仪来了。
隔壁传来了推拉门的声音。
紧跟着龙珍出现在了隔壁的露台上,她扭头看过来,恰好就看见这样一幕。
“……你们真恩爱啊。”龙珍语气古怪地说。
宴朝:“是啊。”
顾雪仪刚扒拉住了宴朝的手背,动作一下就停住了。
宴朝连半点目光都没分给龙珍,环住顾雪仪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转身进了屋内。
龙珍看着宴朝把人打横抱进去,下面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猜也想得到了。
龙珍的脸一下就绿了。
宴朝把顾雪仪抱到了床边,然后才放下。
“宴总捂我眼睛干什么?”顾雪仪还是把疑惑问出了声。
“老福勒的女儿太有碍观瞻。”
“是吗?”顾雪仪回忆了一下,觉得她虽然不太能辨认外国面孔,但龙珍并不丑。
“嗯。”宴朝在她对面坐下,问:“太太坐过这样的游轮吗?”
“没有。”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顾雪仪都没有坐过游轮出海。
这次体验倒也算是难得了。
“这些日子太太辛苦了,就当这七天是海上休假吧。”宴朝说着起身去找了水杯和咖啡机,动手烧了壶热水。
休假?
顾雪仪怔了下。
她的字典倒是从来没有这两个字的。
她的出身高,做闺阁女孩儿时,便自幼习武、读书,还与父伯兄弟一块儿去过战场长见识。
后头进入盛家,没多久便接管了整个盛家。
哪会有休假呢?
顾雪仪倒也不觉得累,她从小就能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何时睡觉,何时起床,何时读书,何时吃饭,……一切都是有秩序的。
她也并不羡慕别人快活轻松。
宴朝却已经继续往下说了,他将水杯洗净、烫一烫,再接了水,送到顾雪仪面前。
顾雪仪坐在床上,他却是弯腰屈膝,躬在了她的面前。
他问:“要玩点什么吗?”
“玩儿?”顾雪仪并不排斥接受新的东西,她顿了顿,问:“玩什么?”
宴朝刚想说,扑克牌。
但转念一想,那对于顾雪仪来说,又怎么能叫玩儿呢?
玩牌,她都是要做胜者的。
宴朝想来想去,竟然什么也想不到。
宴总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生活也实在贫乏得毫无参考性。
“宴总的功夫怎么样?”顾雪仪突然问。
功夫?
功♂夫?
宴朝的面色怪异了一瞬。
“我很久没有好好松过筋骨了,唔,如果要玩的话……不如这样玩。”顾雪仪面色不变,口吻平静地说。
宴朝按下了心头的思绪。
所以她会的不仅仅是将宋武打进水池子里吗?
宴朝没有说,我让着你,也没有说太太竟然会这个。
他站起身,说:“好。”
宴朝解开领结,脱去了西装外套。
袖扣也解开,再将袖子挽到手臂处。
顾雪仪眼底多了一点亮光,她随手将头发束起,歪头问:“宴总好了吗?”
“好了。”
顾雪仪脱去了鞋,脚踩柔软的地毯,轻轻一借力,就冲向了宴朝。
她的身体柔韧性很好,反身就是一个侧踢,挟着极强的力道。
宴朝敏锐地躲开,扣住了她的脚腕。
顾雪仪也并不急着抽回,再次借力,弓背腾空,另一条腿也抬了起来,挟着力道踢了出去。
宴朝抬手挡了一下。
……还真有点疼。
顾雪仪变了力道和方向。
宴朝面不改色,锁住了她的腰。
下一刻。
顾雪仪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个人都是一愣。
“嗯……宴总出手太客气了。”顾雪仪低声说。
“是太太厉害。”
“……”顾雪仪顿了又顿,还是忍不住出声:“宴总能放我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