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见(2 / 2)

涨红 多梨 7294 字 23天前

束手束脚,还挺可爱。

只是这种可爱,在恋爱初期还能算得上是情趣,一旦抵达稳定期,再加上异地恋,就消淡不少。

“洗砚哥怎么忽然间想见她?”梁婉茵说,“我以为他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我也不清楚,”叶熙京说,“你知道,他是那种……嗯——”

停了一下,他说:“我哥只会选择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对象。”

千岱兰夸赞:“好棒的感情观。”

叶熙京继续说:“他也只会选择’即使没了感情、仍旧能维持稳定婚姻’的结婚对象。”

千岱兰感慨:“好烂的婚姻观。”

旁边的梁婉茵瞪了她几眼。

千岱兰没注意到,她只仰首看商场穹顶的装饰水晶灯,看灿烂阳光通过透明玻璃款款散落。

她不在意那位神秘又古板的大哥,也不在意叶熙京让她来这里的目的;她甚至可以忍下和梁婉茵吵架的冲动,也可以按照叶熙京的意愿去换上新衣服。

因为她喜欢叶熙京。

就像穿了一双舒服又漂亮的鞋子,她可以忽略掉鞋面上的些许污渍。

三人到了。

约定的餐厅在顶层,订好的位子在大落地窗旁,俯瞰这纸醉金迷的城市一隅。

侍者指引着千岱兰等几人往前走,千岱兰发现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皮肤很白,相貌清俊,白衬衫黑西装藏蓝领带,像千岱兰看的那些韩剧男主。

此刻,他正仔细翻阅菜单。

叶熙京和梁婉茵还在对谎言,替千岱兰更真实地捏造出一个“家境贫寒、勤工俭学的优秀大学生”身份;腿长轻快的千岱兰,已经大步流星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初次见面,你好,”千岱兰说,“我是千岱兰,您就是叶洗砚叶大哥吧?您比我想象中还要英俊——”

“千岱兰小姐?”男人起身,微微鞠躬,微笑着说,“我是叶先生的秘书,杨全。叶先生去洗手间了,稍后就会回来。”

毫不夸张。

这一鞠躬,给千岱兰彻底鞠进了韩剧里;千岱兰尴尬地说对不起,杨全微笑着说不客气——

千岱兰发现他的微笑看起来就像印刷书一样标准。

闹出乌龙的千岱兰,忍不住回头看叶熙京。

叶熙京快步走来,笑着看她,摇摇头,才和风细雨地同男人说话。

梁婉茵调侃:“还真是个刚出土的花瓶。”

千岱兰看到叶熙京的耳朵动了,像小猫一样。

他的行为也像小猫,听到了,也仅仅是听到了,没什么表示,更专注于面前的谈话。

千岱兰说:“我想去一下厕所”。

她不明白这句话哪里又戳中梁婉茵,对方笑得更大声了。

现在,千岱兰对这个城市的印象不是很好。

她的胃开始不舒服,火车上气味大,被子也是发霉的冷味,睡了一夜的冷火车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吃,现在只想干呕。

这里的卫生间比麦姐那引以为傲的店内装潢还要奢华,奢华到千岱兰找不到“男”和“女”的标志,只有看不懂的拼音,什么“gent's”,“ladies's”。

回去问,梁婉茵肯定又要笑了。她看起来很在意容貌,倔强又贴心的千岱兰,不想再让她嘴角多长笑纹。

千岱兰盯着看了许久,遵循着男左女右的准则,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标注着“gent's”的卫生间。

踏入后,绕过一整排整洁干净的洗手台,一看,千岱兰就发现自己走错了。

不幸的是,这是男厕所。

幸运的是,男厕所目前只有一个男人在,且背对着她,正站在小便池前。

男人高大,黑衬衫黑裤子,袖子挽到小臂处,露出肌肉漂亮、结实的一截小臂。

千岱兰只看清他左小臂上有一道浅色的、长长的疤痕,热血瞬间冲到大脑,她立刻说声“抱歉”,转身就跑。

——没彻底跑出去,一刺激,胃中翻箱倒柜,再也忍不住,千岱兰不想吐在光洁的地板上给保洁阿姨带来痛苦,折中冲到最近的洗手台前,哇地一声吐出。

飞快拧开水龙头,大量的水流声遮盖住呕吐声,冲走吐出的消化汁液,这下真的狼狈极了,千岱兰掬一捧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因为干呕难受而流出的热泪顺着脸颊滚。

糟了!

妆花了!

下意识从口袋中摸索着纸,来北京前,她扯了好大的卷纸,叠起来放在口袋中;摸了个空后,千岱兰才想到,自己换了裙子。

哗啦啦水声响,男人沉默地在她旁边洗手,黑色衬衫衣袖卷起,他左小臂上有一道浅色的、长长的疤痕。

是刚才厕所中不慎偶遇的仁兄。

仁兄情绪稳定得像个假人。

千岱兰还在尝试地四下寻找隐藏的纸巾盒——殷慎言提到过一次,北京很多公厕洗手台都有免费纸巾。

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

“你好。”

正狼狈摸索中,千岱兰循着被睫毛和水打湿的眼睛望,朦胧地望见一双修长的手,递了纸巾过来。

“抱歉,”那是极好听、极温和的男人声音,“刚才吓到你了,你还好吗?”

“还好,”千岱兰用纸巾盖住眼睛,她微微弓着身体,哑着声音说,“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哦?”男人平和地问,“什么都没看到?”

“对,”千岱兰点头,她为自己的话增加可信度,“我一个清华大学生,难道还会骗你吗?”

她听到男人笑了。

不愧是大城市的人,这情绪真稳定啊。

“虽然没有禁止女士使用男士盥洗室的洗手台,但还是不太合适,”男人指了一下位置,告诉她,“纸巾在这里——再见,清华大学生。”

情绪很稳定的先生情绪很稳定地走掉了。

脚步声消失后,千岱兰飞快钻进隔壁的女卫生间,用纸巾擦净脸上的水,小心地擦掉糊掉的妆和部分睫毛后,才淑女地走向订好的餐桌。

餐位前多了个男人,黑衬衫黑背影,高大端正,掩在一丛细碎叶绿植后,杨全正为他倒茶。

叶熙京先发现她,站起来。

“岱兰,快过来,”他微笑着介绍,“哥,这是岱兰,我女朋友;岱兰,这是我哥,叶洗砚。”

叶洗砚起身,左臂上卷起的衣袖放下一半,露出半截浅色的疤。

千岱兰来不及看他的脸,她的表情在看到疤的瞬间失去管理。

对方才情形一无所知的叶熙京,还在笑眯眯地按照原剧本介绍。

“哥,岱兰下午还得回北大上课,课程排特满,”他说,“等会儿吃完饭,我就得送她走,下午就不一起玩了。”

千岱兰:“……”

剧本已经改了,熙京。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先尴尬,还是先替叶熙京尴尬。

“哦?”

千岱兰听到叶洗砚略带笑意地问,“回北大上课?清华大学生,为什么要去北大上课?”

叶熙京不明就里:“什么清——”

“是这样的,”千岱兰打断叶熙京,深深向叶洗砚鞠躬,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哥哥,我本科清华,刚考研到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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