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我站在人群中会有一种抽离感,身边人潮涌动,耳边嘈杂细碎,我却觉得每一个人都面目全非。
说得很像自己是位神明,但现实却正好相反——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这种心态除了让我厌倦自己的人生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自己绝不是特别的那个,我总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但不知道是不是应激反应,我却热衷于在现实生活中寻找与众不同的人。看着他们给我一种观察别人人生的快感,好像我没有的那些激情被寄托在他们身上,让我产生好像自己也在热烈活着的错觉。
及川是一个,而眼前的那位,传说中白鸟泽一年级正选也是一个。
我打开手里的名单表,知道他的名字叫牛岛若利。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当我们三人同时到达白鸟泽的预赛场地时,确实是被某种氛围入侵了。
本来最开始及川还有心情和岩泉开玩笑,后面也逐渐沉默,开始认真看比赛。
其实比赛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一边倒的虐杀,真的可以用虐杀这个词,因为牛岛的扣杀过于强力,让我幻视某种处刑瞬间——鲜血纷飞,头颅掉地。
我们是年少的国中生,发育晚的人可能看起来和小学生并无区别,只是那位牛岛同学实在是超规格。宽大的脊背,在男生比女生发育晚的现在却还是比我高,将近一米七,强劲的肌肉,以及少见的左撇子。这种体格对付未发育完成的初中男生甚至大材小用。
比赛很快2-0结束,一直沉默着站在观众席的我们三个终于有些动作。
“嗯~”及川双手抱在脑后,发出意义不明的鼻音。“挺厉害的嘛,不过全都亏了他发育早吧。”
我不想去探究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心实意,岩泉倒是普通地说道:“非常强。看来我们以后要面对他这个强敌了。”
“诶~难道小岩怕了吗?”
“怎么可能。垃圾川你才是,不会怕了吧?”
两人用这种方式来缓解某种未知的恐惧,我没有插嘴,只是回想起刚刚北川第一的首发阵容,带着一丝冷酷又事不关己地想,至少今年是赢不了白鸟泽了。
及川还在旁边碎嘴子:“哼,我诅咒他就这么高不会再长了!等下学期的一年级大会赢的人一定是我!”
老实说他说的话是有可能的,不知道牛岛现在是未发育完就已经这么高了,还是只是提前发育,如果是后者那他倒是真的有可能就停在现在这个高度。
不过这些只能用时间来证明。
及川和岩泉要去教练那集合,所以告别二人后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明是即将入夏的季节我却不知为何全身发冷。
直到几天之后,北川第一遇上白鸟泽,这次没有岩泉在我身边,他和同样的一年级待在一起为正选们加油,所以我独自坐在无人的角落看比赛。
这次明显来看比赛的人更多,两所学校都是县内强校,只是赛况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并不好看,北川第一面对牛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最后也没能拿下一局。
及川这次比赛并没有上场,他一直在替补席,跟随着周围的人大喊加油,为正选们助威,所以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发型精致一如既往。
比赛结束,伴随着哨声我下意识鼓掌,坐在原地有些恍惚。选手们要过来朝着应援的人们道谢,及川站在边缘,因为距离问题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应该直接离去,还是要和及川打个招呼,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左肩突然被拍了拍,转身望去是岩泉。他指指外面,让我和他去找及川。
“毕竟是我们邀请你来看比赛的,肯定不能把你一个人撂在这。”
老实说我有点受宠若惊,感觉这个男生简直正直过头了。
找到及川的时候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什么表情,语气还是轻飘飘的,悬挂在空中。
“总之,两位都辛苦了!”我双手合十,对他们说道。
“诶?我们都没上场……”
“就算没上场,可是心还是在跟着球队吧?至少比我这种旁观者要辛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