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继续奉承,“卫管事最是体恤底下人的,往后也还请多多照拂。”
虽然夫人刚嫁过来就惹得大夫人不快,但以后得日子还长这呢,难保以后就不会翻身。
卫风德呵呵一笑:“望舒姑娘可是折煞人了,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咱做奴才的,可不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嘛。”
两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卫风德这才恍然想起什么:“哎呦,这可真是奴才的错,竟忘了给夫人请大夫,实在该打!”
说罢,假模假样的敲了两下脑袋。
望舒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若是小姐真是犯了心疾,就刚才那来波粼轩的功夫,人怕是就不行了。还等的了你一个管事的想起来请大夫?
但面上却要摆出善解人意的样子:“夫人的心疾不碍事,刚才已经吃过常备的药丸,现下已经歇息了。”
卫风德痛心疾首:“就算无碍,那也应让府医来请个平安脉才是。”
他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满是为难,“只是现在大夫和宫里来的太医都在大公子那里,夫人也已经歇息,老奴实在不好打搅。不如明日再来如何?”
新妇刚进门就犯了病,却还要大夫明日再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难怪都说高门贵府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富贵窝,若是小门小户家的,费尽心思嫁过去,还不知要被磋磨成什么样呢。
等到众人散去,主仆两人这才又机会说些悄悄话。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了!”
“他们竟然连根蜡烛都不拿过来!”
“还有这床,用的还是普通的松木,坚实是结实,气味难闻的很。”
“咱们老爷给小姐准备的拔步床,用的可是上好的黄花梨,只是可惜让那病秧子给睡着呢。”
女儿家最重要的嫁妆就是那拔步床,家中重视的,在女儿刚诞生时,就会寻得好木材打造,匠人亦是精雕细琢。这一番下来,耗费十年之久是不夸张的。
而这拔步床,在婚前就会被送到夫婿家中,安置在房中。
池温凉已经褪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望舒在服侍她更衣。
“望舒,慎言。”
语气虽淡,但却让望舒一下就闭了嘴。
她忘了这是侯府,在人家的地盘上嘀咕人家宝贝眼珠子,当真不是个明智的。
望舒双眼红红的,仍是一脸不忿。
“好了,先更衣吧。”
得了吩咐,望舒自然不会怠慢。
只是池温凉的嫁妆自然是搬到沈淮澈的劲竹阁的,所以现在也就导致了,主仆二人在这波粼轩中,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好在如今刚入秋,穿着里衣也不算冷。
望舒看着自己小姐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池温凉今日犯心疾是假,但身体常年不好也是真。
池温凉素手微凉,将身上的单衣轻拢,忍不住咳了一声。
只见她眉心微蹙,借着余晖看容颜,欲与西子比颜色。
“无妨,大夫人虽有怒气,却也不敢过分苛待,你且等着吧。”
语气轻飘平淡,却十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