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珏走了过来,也看见林辞羡的双唇,心里狠狠一拧,难受得不像话,温声道:“看你这样子,还能坚持守夜吗?”
“我能的,我只不过是有些晕车,下车缓缓接接地气就好了。”
叶倾琰温柔道:“夫人,我们先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这个人实在是捉摸不透,阴晴不定,林辞羡一时不敢再招惹他,便由着他扶着自己。
几人由太监领着,进了养心殿偏殿。
其余的皇子已全都候着,有几个红了眼眶。
床上的皇帝深度昏迷,嘴角渗出的血根本擦不完,染血的水盆手帕换了一遍又一遍。
几位太医接连摇头,无能为力地退出了偏殿。
养心殿外,站了一大片文臣武将,林海也在其列。
养心殿偏殿的右侧,珠帘后面,妃嫔们围在一起哀哀哭泣,不敢出太大的声音,拿手绢拭着泪。
气压低迷,愁云惨淡,万里无云。
月华初上,太监掌了灯。
林辞羡站了一个时辰便有些撑不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面色越来越灰败的皇上,发觉他已瘦骨嶙峋。
内阁大臣进了偏殿,手里捏着一卷遗诏。
几位皇子见了,各有所思,神态各异,却又都按捺着装作不知。叶倾珏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困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毫无形象地坐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百无聊赖地到处闲看。
众人就这样熬到了申时,此刻或多或少精神都有些不济。
叶倾珏的目光在看到林辞羡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时,眉头一皱。注意到他的目光,林辞羡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脖子上的伤痕掩盖好。
叶倾琰看到两人眉来眼去,走过来低声道,“夫人累了吗?”
林辞羡厌极了夫人和王妃的称呼,不耐烦地点头。
“那就靠在夫君这里休息休息吧。”
林辞羡蹙眉,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不了,我就觉得这张桌子不错,就在这里休息就行。”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要撒娇回家撒去。”宣王叶倾玑在不远处不满地说道。
“让大哥看笑话了,弟媳前不久生了病,还未大好,这会儿便有些体弱气促,太医说要好好调理。”
叶倾玑皱眉,“既然病了怎么还来守夜,身体如何吃得消?这里不缺人,五弟还是把弟妹送回家休息吧。”
“呵——呵——呵——”
叶倾玑话音刚落,床榻上的人突然发出如同气管被堵住的声音,急促呼吸了几下,骤然没了声音。
林辞羡震惊不已,皇上这是怎么了?!
叶倾琰迅速反应过来,拉着她扑通就跪下。
皇子们紧接着也跪下。
珠帘后的深宫妃嫔们、养心殿外的文臣武将们齐齐跪下。
哭声一片,凄惨不绝,众人纷纷哭喊着皇上。
太医沉重地收回了把脉的手。
太监尖锐的嗓音传遍了养心殿每一个角落。
“皇上殡天——!”
“皇上殡天——!”
“皇上殡天——!”
喊声阵阵,震得林辞羡有些神思恍惚。
内阁大臣捏紧了遗诏,在众人或悲伤或期待的目光之中,走到榻前,把遗诏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