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谁也不能随心所欲(1 / 2)

“你想干什么?”陈莫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我会有办法的,你不是知道吗,我身上有着不寻常的光芒,这些光芒如果再强烈一点,就会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火可以抵御剧毒。”

“可是,这些乌次尔不是一样有吗,他说那是蔓陀罗花,你们对于蔓陀罗没有抵抗能力。”

“蔓陀罗?你确定是蔓陀罗?”我终于想起幽木谷深潭周围的那一大片白色的花朵。我曾经被那些白色的花朵吸引过去,翻了围墙,还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对的,就是蔓陀罗,闻到它的花香会昏迷,会产生幻觉,会致命,用果实做成毒药,更是奇毒无比。”

“那我就更得试试了,陈莫,你信我,我不一样,我也许可以化解蔓陀罗之毒。在我们幽木谷之眼,有一大片的蔓陀罗花,我曾经闻到过它的花香,也曾摘下蔓陀罗花丢到深潭里,根本没你说的昏迷症状。”

“你确定?这可是剧毒之物。”

“我当然确定,谁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总有一些人,会为了一些事情奋不顾身,你看乌次尔,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我才没那么傻呢。”

“薇儿姑娘,可是你本身就很虚弱,你还没有恢复——”

“顾不上这么多了,救乌次尔要紧。”

“那好吧,咱们去找个山洞,尽快。”

乌次尔已经不能说话了,奄奄一息地躺在草丛里。陈莫小心翼翼地将他扛起来,往最近的山洞里奔去。

乌次尔,我们不会放弃你的,请你一定不要放弃你自己,我们还要一起去长安,还要一起去昆仑山。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昆仑山究竟在何处,不过,总会找到的,你说对不对。

陈莫在山洞里点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将乌次尔摆放整齐。火光照着乌次尔惨白的脸,渗血的嘴角偶尔牵动一下,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无能为力。

“我守住洞口,薇儿姑娘,千万不可逞强,一定要保重你自己。”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全身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眼睛里,因为只有眼睛才会喷出火来,身体其他部位发出的不过是光芒。

很快,我将自己点燃了。我成了一个火球,慢慢地靠近乌次尔,双手轻柔地抚上他的伤口。

乌次尔的伤口触目惊心,短短几个时辰,毒素已经蔓延开来,乌黑的血液慢慢地浸透了他白色的衣裳,乌次尔的脸色已苍白得像是一张宣纸,嘴唇周围已呈紫色。

我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痛。以前,我只知道欢乐可以感染周围的人,原来伤痛也可以肆意传递。

我将乌次尔包裹在烈焰中。红色的火焰开始灼烧他的伤口,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散发开来,就是蔓陀罗花的香味。

烈火继续燃烧,蔓陀罗花的香味渐渐消失。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幽木谷的深潭,那里有一望无际的潭水,还有盛放的蔓陀罗花。

我似乎看到了焦黑,那个曾经缠着我的怪蛇。

我为什么要想起他呢,那个最可恶的家伙。我定了定心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乌次尔身上。这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乌次尔,是要和我一起去长安寻找格木的乌次尔,是那个灿烂的精通八类语言的天才少年乌次尔,还是那个说喜欢我的乌次尔。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乌次尔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朵红云,原先乌紫的唇瓣也渐渐有了血色。

乌次尔的眼珠子微微地颤动着,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可是又咽了回去。

“乌次尔。”我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乌次尔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看到乌次尔眼睛里有亮闪闪的东西在打转。我们不会流泪,所以,我还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样的东西。

“别哭,乌次尔,很快就会好的。”我跟乌次尔说着话,一边继续往他身上喷火。他身上余毒未清,还得继续加把劲。

“别弄了,死不了了,”乌次尔朝我罢手,“真的,薇儿,停下来,你再这样,自己会支撑不住的。”

“真的死不了了吗?”我停止了喷火,朝着洞口喊,“陈莫,乌次尔醒啦!”

陈莫进得洞来,看到了活着的乌次尔,泪如雨下。那个高大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激动得哭了起来。

“太好了,兄弟!”陈莫紧紧地抓住乌次尔的手,像是抓住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别矫情了,好好休息会。”我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将自己梳妆了一遍,又吞食了一颗紫金丹。刚才耗损太大,恐怕十颗紫金丹都补不过来。等一切收拾妥当,忽然喉间一阵热流滚动,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我第二次吐血了,上次是在出了赤焰塔之后。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狭窄的洞穴里,揭示着生命的脆弱无常。我想起都卢依说过的话,不要让自己受伤,如果受伤了,要学会隐藏,不然,就会被当成废物对待。谁也不想成为废物,我们都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可是这世间,总会出现一些意外让你失去原本拥有的一切,比如强健的体魄,如花的容颜,甚至是生命,这意外就像暴风骤雨一样倏忽而至,猝不及防,难以招架。

一定是耗损过大了。我平静地伸出手将血迹掩埋,和衣睡了过去。

天色微明的时候,我决定出洞去弄点吃的。乌次尔重伤,陈莫只能待在黑暗中,而我,也打算出洞去晒晒太阳。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我的伤势在日光下恢复得挺快,而夜晚则会有锥心的痛楚。

我没有将这个告诉乌次尔,免得他为我担心。

虽然陈莫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我,因为我们快要断粮了。在这洞里可能还要待上一些时日,我想去看看有什么好果子可以吃。

刚走出洞口没多远,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那薇儿!薇儿!”

我回过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你叫我?”我指了指自己。

“对啊,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啊,是我啊,徐渐离,你掉坑里,我救的你,记起来了吗?”徐渐离两眼放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溢满整个脸庞。

“噢?记起来了,记录者,记录植物的枯荣,动物的迁徙,时令的变化。你怎么来这儿了?南山那里不用待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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