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
陆越棠身影挺拔,在站台默默抽了根烟。
来来往往的人,一波一波朝车门处奔涌,如潮水般滚动着,又急又乱,就像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怎么了?担心回京,没法向陆伯伯陆阿姨解释?”沈浮白拿肩膀撞了撞他。
“滚。”
他陆越棠做事儿,从来不需要向旁人解释。
做了就是做了。
沈浮白心里直乐,嘴上倒是宽慰道:“你放心吧,回了京,那都是你的地盘儿,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没人认识你俩,也不怕有人议论那点子裤裆里的事儿。”
“我看你是想挨揍~”
哐嗤。
陆越棠顺从他的心意,狠狠踹了他膝盖窝一脚,险些将人踹门框上。
他用力抽了一口烟,然后掐灭烟头,转身就跳上火车。
从被村里人“发现”他跟胡藕花的“奸情”,到他彻夜难眠,信口在村里走了走,然后在草垛子里发现两人。
他们的虎狼之词,深深撼动了男儿钢铁般的意志。
“叶子,不要怕,连城里来的首长都勾搭上傻子家的野雀儿,他要是不愿意,等人一走,胡老头一定会在村里支开摊子,我保证五块钱一次。”
“混蛋,你也惦记上傻妞了。”
胡藕花在胡家任劳任怨,又是傻子的闺女,被人戏称“傻妞”。
两人不过是打趣。
但陆越棠认清个事实。
在不知不觉中,他俩在短短几天里,荣辱捆绑一处,他若是不要她了,以胡老头的贪婪,这女人怕是要毁了。
不知怎么的,他铁汉的心,竟生出一丝不忍。
在连抽了好几根香烟,地上落满烟头后,陆越棠决定以“探亲”的名义,带胡藕花离开是非之地。
远离奋进村。
远离旋涡。
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吧。
他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可不知怎么的,他每每想到那夜,他从身后搂着他腰身时……他便心头烦躁,不由自主抽烟……
沈浮白一面觉得好笑,又思索该怎么帮他。
一时间,千般愁万般绪挥之不去。
与男人不一样,胡藕花反而是三人中最淡定的。
她安静地坐着,腰身依靠着后背。
上辈子牛马,火车没少坐,但纯绿皮的硬座,她也是第一次坐,里头挤满了人,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儿,鼻子有点遭罪。
推车上来后,胡藕花嗅到饭菜香,生平头一次想尝尝火车餐……
挺饿的。
她轻拂了肚皮。
身上没钱,真难熬。
“呦,这不是我们村的胡藕花同志吗,还真是巧,你跟你那口子一起上京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藕花凑眼看去,发现上车的竟然是村长儿子胡有志,背着个蛇皮袋,里头还装了一床棉絮……
她正惊讶时,夏小隋俏丽的身影赫然出现。
“看什么看,就准你上京都,咱就该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夏小隋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妒恨,挑眉道。
村里人都知道她那点破事儿。
都以为她飞上枝头了。
可夏小隋重生而来,很清楚陆越棠是什么样的大佬,又将抵达怎样的高度,他身边不会有莺莺燕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