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内。
大厅中,先一步得知姜燕儿到来的消息,雍王李贤早早便将所有家眷集合,盛装等待。
当华九带着姜燕儿步入大厅时。
年近七旬有余,面色有些发白,像是常年患有隐疾,而导致精神颇显萎靡的李贤,一眼落在姜燕儿脸上,顿时如遭雷击,石化当场。
他灰白头发,羊角须,国字脸,身着四爪亲王蟒袍,虽常年卧病,但今日看起来却极为振奋,却不知为何一见姜燕儿后,突然愣住。
“卑职参见主公,不辱使命,已将主上安全寻回。”
华九见到李贤,当即跪下行礼,恭敬之色。
吴恨等玄影暗卫也都跟着跪下,态度谦卑。
李贤却闻若不知,目光死死锁定在姜燕儿身上,仿佛生了根。
令姜燕儿顿显尴尬,浑身不自然。
盯了好一会儿,李贤这才回过身,恍然叹道:“太像了,简直是一个如画刊印,与那人一模一样...”
说着,便甩开侍者,急匆匆走了过来,关切地握住了姜燕儿的手。
姜燕儿一愕,略微闪躲,退后了一步,“你便是雍王?为何如此毛躁?”
她自幼长在山野农家,除了养父母和亲近的左邻右舍之外,甚少与人有过多接触。
面对李贤此时关切的举动,显得有些难以习惯。
李贤也是一呆,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激动唐突了,赶忙道:“哦...是本王颇有激动,见你如见故人,有些失态了。没错,本王便是雍王李贤。你是燕儿吧?”
说着,他也不等姜燕儿反应,就退后几步,摆手对一众家眷道:“来,随本王一道见过主上。”
厅中数十人闻言,当即跟着李贤跪下,异口同声道:“参见主上,主上万福金安。”
话声落地。
如此阵仗,令性格本就有些偏弱的姜燕儿难以适从,急忙先扶起李贤,道:“雍王不必如此,快起来。大家快起来...”
“谢主上。”
众人闻言起身,却皆是恭敬谦卑之色。
“你们不用这样,我...我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是什么主上...”
她有些弱弱地说道。
虽说一路而来,经过华九与吴恨的说明,她已对自己的真实身世有所动摇,但见一藩之主向自己跪安,依旧显得有些怯场。
李贤却正色道:“主上不可妄言,你能被带来此地,便说明你是我大周先文帝的血脉,正统皇位的继承者。华九当也事先与你讲明了身世原委,且你与侄内人长得一模一样,其还能有错?”
姜燕儿一呆,愣道:“侄内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原来不长这个样子...”
李贤肃然道:“先去密室,你当先认祖归宗!”
说完,便一摆手,示意华九带路。
不久后。
在雍王府一间偌大的密室中。
李贤与姜燕儿并肩,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道:“你很疑惑本王口中的侄内人是谁?”
姜燕儿点了点头。
“她是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
“对!当年先文帝民间邂逅一女子之后,便有了你的祖父。初代雍王,也就是本王的曾祖父,得知先文帝留下血脉后,便将他接入了王府。后曾祖父仙逝,留下指令定要扶持先文帝后人重夺帝位。”
“殊不知,后来王府遭遇神秘人刺杀,你的祖父惨死毒手。幸运的是,你父亲得以逃脱,多年后与一名猎户之女生下了你。这些,华九都与你说了吧?”
李贤缓缓道。
姜燕儿再次点头。
“算起来,本王已是第三代雍王,辈分上高于汝父,你父亲得叫我一声叔叔,而你的母亲自然就是本王的侄内人。”
“我听华九说...我生母是中蛊毒而死,尸身不腐,至今仍在?”
“对!南疆暗蛊奇特,中毒者尸身不腐。而你如今的容貌,便与你母亲几近相同。说起来,你在腹中之时已遗传了暗蛊之毒,能活下来乃万幸。蛊毒妙用无穷,乃百毒之首。你身中蛊毒出生,受其影响,身体发肤都会改变。如今毒已解去大半,你现在的容貌才是真实的。”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尸身在哪?我能看看吗?”
“自然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先得认祖归宗。”
李贤话声刚落,便来到了一处密室门口。
几人迈步走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巨大的神台。
神台上摆放着诸多牌位,大周开国皇帝的牌位居首,接下来便是历任皇帝。
俨然像是神都皇宫内的皇室宗祠。
但有所不同的是,列位到先文帝的牌位后,便没了。
而皇宫内的宗祠,却还列下了后来的三名历任皇帝。
李贤带着姜燕儿走了进去,先是自己点燃了三炷香叩拜之后,才对着牌位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李贤,今日携先文帝血脉遗孤觐见。贼人欲覆我周室,致使先文帝膝下多子无故夭折,帝位偏离正统。”
“所幸,文帝尚有一支血脉流于民间,并传至燕儿。今,燕儿归于雍州,雍州所部当愤而起兵,助文帝血脉重登大宝,复我周室荣光。为此,李贤万死不辞,死而后已。”
“李氏燕儿,今日当认祖归宗,谱入我皇室宗亲,以鉴天地,得登大宝。”
李贤说着,不觉已眼含热泪。
起身转头之时,肃然对姜燕儿说道:“燕儿,你本为文帝血脉,正名李氏。虽自幼长于民间,随养父姜姓。但既已回归正统,当了却过往,以匡扶我周室为己任。”
“日后,你不应再以姜氏为名,应复以李姓。可知?”
“而姜家人于你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为你取名燕儿。你若不弃,仍可继续沿用。”
“至此往后,姜燕儿不复,周室李姓当立,你就是李燕儿!”
“本王同是皇室血亲,且供奉这庙堂牌位多年,当为日后新朝大宗令。现在便以宗室大宗令之名,命你认主归宗!”
李贤一脸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