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却听一声浑厚的嗓音突起。
“老大,俺回来了。逮了几只大肥鸡,够咱几个打牙祭了。咦,这小白脸醒了?可...老大,你怎么把衣服给他穿了。不是说他只是你新收的小仆役吗?对他那么好干嘛?”
只见老六扛着自己的大棒槌,大摇大摆地走来,手里还拿着两三只被抹了脖子的野鸡。
人未到,就开始大大咧咧地喊道。
来到近前后,见到霍青的衣服穿在了薛芝身上,顿时脸色一僵,故意威胁了一句:“小白脸,俺老大的衣服你也有资格穿?快脱下来!”
薛芝一愕,望着老六那接近两米有余的身高,以及大如山岳的身板,不由咋舌愣住。
但相比于被老六喝斥,惊讶于老六的“巨人”身材,薛大将军更讶然于老六口中的那句“小仆役”。
什么意思?
这淫贼对他手下的同党说,本帅是他的抢来的小仆役?
他想让本帅伺候他?
简直是...
薛大将军感觉到此时蒙受了此生以来,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奇耻大辱。
本帅身为大周虎威上将军,统领灵州八万兵马,世袭二等武侯爵位,这卑鄙无耻的狗贼竟敢视我如仆役?
薛芝咬牙切齿,眼中差点喷出火苗,怒道:“狗贼,你敢说我是你的仆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有种就放了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剁成齑粉!”
霍青却一副不受威胁的样子,淡然道:“知道啊,你不就是薛芝的表...弟咯?但那又如何?放了你,那才叫没种。”
他本想说“表妹”,他顾及暂时还不想让老六和杨丰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便改成了“表弟”。
而老六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将手中的野鸡和棒槌一扔。
同时,山贼的本性上线,冲过来将薛芝按坐在地上,防止她突然暴起对霍青不利。
后道:“老大,这小白脸居然是薛芝的表弟?哈哈,好极,那可是一条大肥羊啊。不如,咱以他为肉参,狠狠勒索薛芝一大笔钱财?”
毕竟是山匪之流出身,老六万变不离其宗,难以摆脱山贼这套勒索掳劫的秉性。
此时,得知“薛芝的表妹”在此,首先想到的,竟是要伺机勒索敛财。
霍青哑然失笑,“哈哈,六子,你这个想法不错!那就别耽搁了,赶紧去处理那几只山鸡,然后烤香一点。把咱们这条肉参养胖点,才更值钱啊。”
老六大喜,还真以为霍青同意了这个想法,赶忙应道:“好嘞!”
说着,便要离开。
但刚走两步,又回身道:“不行,这小白脸看着脾气不好。老大,俺还是把他的羊腿也绑起来,不然跑了,咱的银两可就没了。”
霍青听此,不由皱眉。
这小丫头脾气不小是真的,而且深有反抗之心。
入夜之后,我们要潜入城中,绑着她走,倒是有所不便。
得想个办法,让她受制于人,而又不敢反抗逃离,还得乖乖跟随才行。
微微沉思后,便打断老六要绑住薛芝双腿的动作,道:“绑着他,也不是办法。六子,你过来。”
老六走到他旁边,“老大,怎么了?”
霍青又拉着他远离了薛芝几步,小声道:“身上有没有什么软性毒药之类的?给那小子服下,他若中毒,自然不敢逃走,我们便不必防着他了。”
老六嘟囔着,倒是从怀中取出了几包药粉,却道:“什么叫软性毒药?俺身上倒是有毒药,但大多都是见血封喉的。”
霍青道:“就是吃了不会死的那种。”
“啊?毒药吃了不死,那拿来干嘛?”
老六纳闷不已。
霍青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你别管,就说有没有?”
老六:“有是有,但...”
“但什么?拿来便是,别啰嗦。”
“哦。”
老六皱着眉,先是将一包淡黄色的药粉交给霍青,而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老大,这药...”
霍青懒得听这货絮叨,便摆手打断道:“这药毒性很强?”
“不强,但...”
“后遗症很大,无药可解?”
“不是,但...”
“那就行了,既然毒性不大,又有解药。那还啰嗦什么?看你老大我表演!”
霍青一个黠笑,便转身走向薛芝。
薛芝见二人私语了一会儿,状若密谋,顿时万分警惕,道:“你想干嘛?”
霍青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干嘛啊?刚才你已湿身,风寒入体,说不定等下就会得风寒之症。你毕竟是薛大将军的表弟,我不能亏待你啊。来,我这有一包预防风寒的药粉,你吃了吧。”
薛芝听了,望了那包药粉一眼,显得更加警惕起来。
这狗贼才没那么好心,他连提到本帅的名号都不怕,还胆敢绑架,显然不是一般恶徒。
肯定是表里不一,想暗行不轨之事,本帅绝对不能轻信他一个字。
恐怕...这不是什么预防风寒的药,而是剧毒!
想到这里,薛大将军撇过脸去,冷冷道:“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你当我是傻瓜?我...嗯...”
就在她说话,想要拒绝之时。
霍青趁她张嘴,却是迅速将手中的药粉灌入她口中,还用手捂住她嘴巴,防止她吐出来。
“呜呜...”
薛芝大惊失色,嘴巴被霍青捂着,只能呜呜哼声。
几秒钟后,霍青才放开她,大笑道:“哈哈,你还真是个傻瓜,既然不想吃,干嘛还要张嘴?我是你,在看到药粉的时候就憋住嘴不说话!”
薛芝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此时喉头大苦,宛若吃了黄莲一般。
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她即便不想吃,却也已吞下了不少药粉。
换言之,大将军现在中毒了呀。
“呸,呸!”
薛芝色变,忍不住干呕着,想把“毒药”都吐出来,但这显然并不现实。
而此时那憨憨的老六看到这一幕,却眉头更深,暗道:完了。刚才俺应该不顾老大的阻拦,把话说完的。若老大事后知道,这毒...无药可解,会不会怪罪俺?
于是,便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对霍青说道:“老大,其实这药是...”
霍青却似乎有些兴致上头,不想听老六啰嗦,直接打断道:“六子,你别说话!”
而后,又谄笑着对薛芝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刚才吃的不是伤寒药!而是本...公子家的独门剧毒,天下唯我能解,名叫七日夺命散。顾名思义,七日内你若得不到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薛芝眼中露出一抹震惊与绝望,骂道:“你...无耻的狗贼,我此生不剥了你的皮,我就不姓薛!”
霍青却呵呵大笑起来,故作糊涂道:“咦,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说又怎样?无耻的狗贼,有种你杀了我!”
“呀,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但我偏不让你死!”
说到这,霍青就只挺着一件大裤衩,站到震惊坐在地上的薛芝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说道:“本公子宣布,你薛绫以后就是我的小仆役。想活命,就好好听话!来,叫一句主人来听听。”
薛芝怒不可遏,爆粗口道:“呸!去你令堂的,我就是死,你也休想摆布我!”
霍青却不以为然,“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我保你三日内,必会叫我主人。不然,我叫你爹!信吗?”
说完,便转身对老六吩咐道:“六子,给她松绑。她中了七日夺命散,谅她也不敢造作。”
老六“哦”了一声,却在这时瞟见了前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杨丰,便迟疑了一下,“哎,杨丰,你怎么走路不带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青也扭头看过去一眼,见到杨丰竟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手上还捧着几个山果。
而此时的杨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见到那位“薛芝表弟”的脸后,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手中的野果也应声掉落,更来不及去回应老六的话。
下一秒,都哆嗦着,双膝跪下,颤声道:“大...大...大...”
他一连说了三个“大”字,却不知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