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此前在大肆掳劫村屯的时候,可没那么崇高的理想。
“哼,一群匪盗还敢自称义军?真是贻笑大方!”
“如何不能?将军跟随梁王,不得圣命而自行宣布自治,实则已是反贼之流。连你们都敢自称官军,我龙虎山如何不能称义士?”
“你...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拿了钱财就走了?那便无需多言,你尽管来攻!”
凤阳主将肃然道,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霍青却仍是笑意不减,喊了一声:“留步!将军不愿接受,不外乎是害怕梁王责怪你失守城池之责。但若我能帮你免去罪过,你可愿配合?”
那主将微微回头道:“就凭你?”
“是!不出意外的话,凤阳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梁王耳中,将军现在只需带着部队出城,另寻地方扎营。待梁王大军一到,我自有办法让你置身事外!”
“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一般哄骗?且不说梁王殿下不会放过你,你又有何本事替我说情?”
“不妨和将军直言,凤阳县穷乡僻壤,梁王本无心来此,不过是觊觎我龙虎山中的铁矿山,是吗?而我不仅能将铁矿拱手相让,还可以直接将铁矿制成兵器奉上,你说梁王会不会听我一言?梅州的韩国公对梁王虎视眈眈,梁王殿下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矿脉,恐怕也会乐于至此吧?”
闻言,凤阳主将一惊,“你...你如何得知此事?”
霍青笑道:“这个将军就不用管了,只需回答愿与不愿!你护下凤阳县令,其实不过是想拿他在梁王面前做挡箭牌,免去自己的死罪!而将他交给我,你甚至可以不受处罚!这交易于你百利而无一害啊!”
凤阳主将沉默,似乎正在心中权衡利弊。
凤阳城被山贼攻下,不管事后能不能收回,他这个凤阳主将都已难辞其咎,即便是拿陈县令做挡箭牌,也只能免去死罪,其他责罚还是少不了的。
而霍青此时放出“筹码”,声称可以让凤阳主将置身事外,便使对方内心不无动摇。
“哼!”
顿了顿后,凤阳主将只是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并未留下任何决定。
霍青倒也没再阻拦,高声道:“鉴于将军肯现身相见,霍某便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之后,我会命人前来收人,并为将军打开一条出城的路。希望,将军能深思熟虑。”
凤阳主将却闻若不知,自顾走进了县衙。
屠倾城这时候走了过来,轻声道:“何须跟他们这么多废话?直接动手宰了他们便是。”
霍青摇头道:“七姑娘,凤阳军虽只剩下千人,但好歹也是正规军,不可小觑。我们攻城已折损了三分之一的部众,若仍要强攻,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顺利拿下了整个凤阳,我们也会实力大减,将来如何有足够的筹码与梁王谈判?如今,只能设法让凤阳军自主弃城。”
“但他们岂会轻易听你的?”
“他们会!凤阳主将不是傻子,他若不愿顺从,便是死路一条。而交出县令等人却仍有活路,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
果不其然!
等到下一炷香的时间快过的时候,凤阳军主将自己前来相见了。
见面,就开门见山道:“县令和五大乡绅,我可以给你!但本将还是无法信得过你,交易改一下。”
霍青道:“哦?将军想怎么改?”
“你们全部退出西城,并保证不可私自跨界,我便会将人交给你!”
凤阳主将沉声道。
霍青听此,不由一皱,还未表态。
身边的屠倾城却就要开口拒绝,但被霍青及时拦住。
霍青转而一笑道:“好!就按将军说的办,你占西城,我占东城,井水不犯河水!那便把人交给我家老六吧!”
说着,便拉起屠倾城的手,往一边走去。
大眼姑娘平生第一次被人强行拉手,脸上不由一抹呆滞,也不免稍稍脸红,但更多却是意外和不解。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吧?凤阳主将愿意把县令交出来,表面上看,是为求自保!但实际上是为了减轻我们的敌意,拖延时间。我敢保证,只要州府的援兵一到,凤阳军绝对会出手攻击我们。”
屠倾城甩开霍青的手,正色道。
霍青笑了笑,“七姑娘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凤阳军的小心思。但且先稍安勿躁,他们想拖延,但也要有能力拖延才行。”
“你想做什么?”
“七姑娘有没有斗过地主和贪官?”
霍青答非所问道。
令屠倾城心中的疑惑更深。
半个时辰过后。
大批山贼退到了东城区,以一条街道为界限。
至此,县衙所在的西城区,便只有零星几支负责监视凤阳军的队伍在。
而根据霍青与凤阳主将的“合作细则”,虽然山贼的大部队不会贸然越界,但凤阳军也只能在县衙附近的一条街道活动。
大部分街区仍是在山贼的监视之下。
陈县令和五大乡绅则被捆成麻花,送到了山贼的阵营中。
在东城区一处广场上,山贼临时搭起的大帐中。
霍青还没见到那位县老爷,便已接连发出了几条命令。
没多久,几名山贼便骑着马在城中四处转悠起来,边策马边高声喊道:
“各位凤阳的街坊邻居、乡亲们,我们是龙虎山义士,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为己任。攻城只为杀贪官、斗地主,安民生,不会肆意掳掠。大家伙请静坐家中,明日一早,龙虎山开仓放粮,人尽可分。”
“贪官陈县令和五大乡绅已经被擒,将交由城中百姓公审之!”
“...”
一时间,本将打算暴乱出城的百姓,顿时迟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