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王的脾性,发兵来援后,只怕第一件事便是砍他的脑袋。
如何让这位县老爷不惊?
与此同时,相比于县令大人的苦恼。
霍大当家却顺风顺水,势如破竹。
山贼大军冲入东门后,如浪潮般扑向守军,个个悍不惧死。
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苟活着,日后也会被梁王大军剿灭。
还不如誓死一搏,全力拿下凤阳,有了筹码之后,或许还能像霍青所说的一样,有资格与梁王谈判。
加上霍青夸下“重赏”,率先斩杀县令者,升任联盟当家,山贼们自然趋之若鹜,以死相拼。
噗噗!
霍青手法凌厉,砍翻两个守城卒后,收刀而立,衣襟染血,如浴血杀神。
“老大,俺来啦!”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望,见到老六和武飞凡等人正带人向他跑来。
老六拖着他那柄铁棒槌,步伐稳健地跑过来,脸带憨笑,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未愈的主儿。
“哼!不是让你在寨中休息吗?偷偷跑来作甚?”
霍青没好气道。
那憨子笑道:“老大出征,俺一人在家里不放心啊。再说了,那些崽子们把姑娘们都抢光了,俺还怎么娶媳妇?”
如此解释,竟令霍青顿时无语。
这时候,赵乾坤走上近前,正色道:“大当家的,守军虽退,但仍有数百之众,加上西城门那边的,估摸着还有千人的队伍,已经全数退守县衙。恐怕是想死守那几条街区,等待州府的援军。我们不可让他们得逞,当一举歼灭,以免夜长梦多。”
“七姑娘对此甚为关切,让我知会你一声,她先带人过去围困县衙了。”
霍青点点头,道:“嗯,自然是不能让他们死守,但倒也不急一时。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大当家尽管吩咐!”
“何以为城?凤阳城中有人,才是一座真正的城池。若无人,便只是一座大点的房子而已。如今百姓慌乱,正欲破门而逃。他们若走光了,我们占领一座空城有何意义?为今之计,最迫切的,便是设法留住这些人口和劳动力。”
霍青深沉接道:“乾坤,丧彪,你们来!”
他大手一挥,便把赵乾坤和桑标叫上前。
“丧彪,你在城中卧底多年,多少和城中百姓有些熟络,由你带头去散播消息。就说,我们乃是龙虎山义士,为替天行道而来。只杀贪官和地主,不会动贫民一分一毫。而且,一旦击破县衙,所有财物将有一半归百姓所有,决不食言!”
“乾坤,你即刻传令下去,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可私自抢掠居民,违者当叛徒处理。城中居民只要不冲击我们的队伍,就让他们安坐家中,不可侵扰。某种层面上,夺城容易,守城却很难。我们要和梁王谈判,就不能拿一座空城去做筹码!万一梁王不愿配合,兴兵攻城,这些百姓也是我们守城的一大助力,不能和他们把关系彻底闹僵。”
霍青郑重道。
天下最多的,便是“民”。
凶残狠辣的手段,可以让“民”恐惧你,甚至屈服你,但绝对无法使人真心拥护你。
欲成大事,便要以民心为基础。
这点,不光放在朝廷统治上有用,于山匪之间也是同理。
宵小做事,图的是眼前利益,万人惧怕。
枭雄行事,则更侧重于长远的稳定和发展。
这也是为何匪盗之流中,也分三六九等的缘故。
“遵命!”
赵、桑二人同时应是,领命而去。
而后。
霍青看了老六和武飞凡一眼,迈步向前:“大郎,憨子,咱们去瞧瞧那位县太爷!”
“好嘞!”
老六扛着棒槌,护在霍青左右,兴奋不已。
武飞凡迟疑了半分,也跟了上去,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县令?真要砍了?怎么说县令也是梁王的人,你杀了他的人,他还会愿意和你坐下谈判?”
霍青边走边笑道:“如何不会?这县令恐怕也只是梁王手下的一条狗而已,死不足惜。梁王断然不会为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说了,严格来讲...并不是我们杀了县令,而是城中百姓杀了他...”
他略带隐晦地说道。
武飞凡一皱眉头,“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做?”
霍青神秘一笑:“让百姓公审他们如何?而陈县令和五大家族欺压百姓多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有朝一日,百姓当家做主了,你说他们还能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