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对明军决战大胜,本该在四野里追杀逃兵的镶黄沁奥巴部,却被突然杀入战场的一支奇兵逼得不得立足,要逃到皇太极身边才得喘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满清全力追杀溃逃明军的战略部署,已经被改水营彻底打乱。改水营如今反倒直捣黄龙,威胁着后金的指挥中枢,
散出去的十几骑斥候飞马而来,带来了更多情报,
“报!多尔衮不再追杀溃兵,率镶白旗三千骑疾速赶来驰援,聚此不过十五里。”
“报!莽古尔泰、德格不再追杀溃兵,率正蓝旗四千骑驰援此处,如今已在十八里外。”
李锦熙兴奋地甩了甩马鞭,大声说道,“殿下英明!如此一来满盘皆活,至少一半关宁军能够逃回锦州了!”李锦熙兴奋地满脸通红,大声说道,“如此一来,鞑子和关宁军不分胜负,顾不上其他地方!我们在辽东可以放开手脚了!”
常文广在训练营里窝了一年多,正渴望在辽东放开手脚大杀一阵。没想到改水营的战斗还没有开始,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了,常文广呐呐地说道,“我们还没有真正动手呢…”
赵德哈哈大笑,大声骂道,“打打杀杀便是英雄么?善战者却如父亲这般,不动干戈而决胜于千里之外。”
另外一边的孔有德听到后金八旗大多停止了追击,朝这边靠过来的消息,更是兴奋地笑出声来。救下了关宁溃军,这功劳自然是算在他孔有德身上。虽然这一次可能不会直接晋升到总兵,但立下这样的大功,相信朝中的大佬们都会知道辽东有个孔有德。
孔有德的火器营是徐光启一力打造出来的,孔有德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徐光启和孙元化这一派人都大大的有面子,自然会帮他美言。有徐阁老的支持,加上又救下了吴襄地兵马和吴家攀上些交情,孔有德的前途一片大好,他已经在幻想升官发财的未来了。
战场上突然出现一支火力强劲的神秘部队,不但敢在明军大败之时往后金军核心区域推进,还轻松击退了奥吉部和镶黄旗的试探性进攻。被这样地部队靠近中军,直逼指挥中枢,女真人不能不紧张。虽然皇太极并没有发出勤王命令,但各贝勒都主动放弃了追击明军的任务。
荒野上形势陡然剧变。千千万万地鞑子调转了马头。朝后方奔去。
虽然多多少少还是会被女真游骑干掉些。但是至少有一半地明军溃兵。能安全地逃回锦州。而明军中战斗力最强地骑兵部队。得到改水营地殿后支援后。几乎是全部幸免于难。明军只要休整几个月。依然可以在锦州威慑沈阳地皇太极。
换句话说。皇太极地围点打援只成功了一小半。他没能在大凌河彻底消灭关宁军地威胁。未来他依旧无法抽身对付东江镇、朝鲜等周边势力。
原来地历史已经被扭转。秦明韬在辽东地第一步棋。已经稳稳地下了出去。如今有了孔有德这个着力点。又平衡了后金和明军地实力。后面地形势。南海国大有可为。
女真人地大好局面。被改水营狠狠地敲碎了。
愤怒地鞑子们全速朝中央靠拢。力求保住皇太极地万无一失。全歼这支战斗力极强地奇军。阻击殿后地改水营。已经被一张密不透风骑兵网包住。不光是镶白旗、正蓝旗和正白旗。四万多鞑子几乎有一大半在高速向中军方向运动。像一把铁钳。要把威胁中军坏了大事地改水营夹得粉身碎骨。
但此时,也是皇太极最危险的时候,他身边只有五、六千人。秦明韬这边有七千战兵,全是热武器装备,火力猛烈,如果迎头发动攻击,很有可能能够战胜皇太极地中军。乱军之中,燧发枪三百米的射程可以终结这个不世地女真英才。
没展开手脚的改水营不肯就这么离开,常文广眼见皇太极就要眼前,冲到秦明韬面前大声求道,“殿下!岂能就此回去?黄台吉便在此,我等愿死战一场,为天下杀灭此贼。”
梁老大也忍不住大声说道,“杀了皇太极,后金军必乱,此乃以攻为守之道!”
但秦明韬不准备和皇太极过不去,他地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了,贪进是为将者的大忌。看了看战场左右,秦明韬开始思考如何安全撤走的问题。
赵德显然更了解义父的想法,他眼睛怒睁地大声呵斥常文广,“放屁,外面全是鞑子,再不退就要被包围!我等之血,远比鞑子性命珍贵。如今鞑子已经收到牵制,来日方长,自有灭他的那一日!”
几人正争论,那边孔有德已经等不及了。孔有德多想冲上去手刃小奴,将努尔哈赤杀父之仇就此报来。他此时不过三十岁出头,已经变连续两场胜利冲昏了头,满脑子幻想着一战成名,从此平步青云直达云霄。孔有德策马冲进秦明韬中军,抱拳大声说道,
“战机稍纵则逝,是进是退请大王交待!”
嘴上说得不偏不倚,眼睛里的那一份狂热,却早已把孔有德出卖。
又有在更远处侦探的斥候回营,大声汇报着战场情况,
“报!鞑子正白旗正快速接近,贝勒多铎一马当先,距此约二十里。”
“大贝勒代善所统正红旗亦在二十里外,正全速杀来。”
改水营虽然拥有领先这个时代的火力,威胁着皇太极的中军。但在更外面一层,改水营又被四万鞑子包围着,对方还是冲锋时候速度极快的骑兵。
见几个旗总在形势如此危急之时还贪功冒进,李锦熙眉头拧成了一团,拱手劝道,“殿下,我军救援明军意图已成,关宁溃军已不受鞑子追杀,实力得以保存。如今我军身处险境不宜贪功,请殿下速速挥军退却。诚宜结寨于水源处,死守等待南王救援。”
这边还在争论进退,后金中军突然牛角长鸣,毅然拔营朝东北面徐徐退去。皇太极不是等闲之辈,他显然感觉到了这边藐视一切的气势,顷刻间已经重新评估了这支不同寻常的部队。
不甘心地看了这边一眼,明黄色的伞仗缓缓摇动,朝远处慢慢挪动着。
常文广愣愣地看着逐渐远去的后金中军,失神说道,“殿下,鞑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