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宁的船上装了不少货物,只有靠港了才好卸载。船队锚在港外,李上了一艘小划艇,到港里去把码头清出来。忙活了几个小时,码头上地大小帆船逐渐挪开,清出一片卸货区域。庞宁对昌化码头的管理极其不满,正满肚子牢骚,看见前面开过来四条大福船,上面打着“威远”地旗号。
庞宁正诧异哪个商号的船能有这么多大船,却看见那高高地福船开近了,站在船艏的正是刘香老。庞宁倒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刘香,瘪了瘪嘴正要打招呼,却突然看见那条福船把所有的炮位猛地掀开,二十多门黑洞洞的加农炮一下子推了出来。
庞宁吓得眼睛一瞪,猛地扑在了地上,大喊一声,“敌袭,趴下!”
一船人都没想在昌化港口遇到刘香地袭击,好多人都愣在甲板上,反应快的趴在了地上,也有血气盛的就抄起了大刀准备接舷战。
只听到几十声轰鸣,刘香船开炮了。
庞宁躲在船咬着牙,只恨自己在自家港口太自信了,居然让刘香靠得这么近。不过他的新船肋骨做得结实,刘香的炮不一定打得穿,庞宁一跃而起,冲到船舷上正要指挥炮手还击,却看到左侧船身安然无恙,连个印都没有。
对面的福船响起一声放肆的大笑,刘香得意地大声骂道,“没长毛的小王八,放个礼炮吓成这样做什么?我说小王八,要是这是郑家地船,你的大炮舰可就差不多了!”
按西方的礼节,接近军船只前,要不装炮弹鸣空炮致敬。这个年代的火炮装弹要一分,打了一次就不能再打,是向友军表示没有敌意的意思。刘香跟荷兰人做生意,也学了这套礼仪,他故意等两船交错再打,吓吓庞宁。
估计是李刚才打着南王地旗,赶他的船出港,把他惹恼了。
庞宁这才知道刘香逗他玩,气得满脸红。满船的水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尴尬地看着庞宁,庞宁咳嗽了几声,知道自己又在手下面前丢脸了,气得大声喊道,“吊子日的刘香老,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香老却不答庞宁,降了帆,把船停在怒狮号旁边,歪着脑袋打量着庞宁的新船。刘香的所在的福船楼高翘,有三层甲板。而庞宁新造的巡洋舰虽然很长,但只有两层甲板,艏楼和+楼也只有一层。刘香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庞宁的大帆船,足足看了一两分钟,倒把庞宁当成空气似的。
庞宁被他看得发毛,正要开口骂他,刘香老抓住一根绳缆,往后一退一蹬猛地荡了过来。两船之间相隔了十多米,刘香在缆绳荡到顶地时候轻轻松手,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上,顿时引来两边水手的一顿喝彩。
虽然和刘香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但是在海盗的世界里,上一秒的朋友可以在下一秒破开你的肚子。庞没从刚才炮击的震惊中缓过来,见刘香莫名其妙冲过来,身子一紧就弓了起来。李赶紧冲到庞宁身边,握着刀鞘护住庞宁。
刘香呵呵笑了一声,骂道,“没长毛的小子,莫怕,我是来和你们做生意的。杭州的绸缎,只有我一家贩到琼州来。”
庞宁这会才看清楚他没带武器,身上却依旧不敢放松,啐道,“欢迎,欢迎!”
刘香也不说话,就从+楼上跳了下去,在甲板上随意看起这艘船。这个名扬南海地海盗头子,每走到一处,就吓得一片水兵往后缩。刘香对着惶恐的水兵呸了几口,一纵爬上了桅杆,跟个猴子似的手脚并用一直爬到了望台上,看了几眼,滑了下来。
庞宁小心地跟了过去,刘香一跳落在了庞宁身边,骂道,“吊子日的,哪里搞来~宝贝?”
庞宁怕他起异心,却不答他。刘香老盯着庞宁盯了半天,见他不肯说,无奈呸了一口骂道,“没长毛地小子,给我也搞一条!”
庞宁笑了笑,答道,“就这一条宝贝,再没了。”
要是一般的福船,刘香老肯定猜到是嵌山港地船厂造出来的。但庞宁地船着实古怪,和福船也不像,和西班牙的马尼拉大帆船差不多大,样子却也不像,他倒没想到庞宁有这样:本事,自己能完成一条新式帆船的整体设计,搞出这么多新奇的装置。
刘香了看满头的帆布,估计这船开起来跑得飞快,他心里痒得不行,竟一改臭嘴,好声好气说道,
“小子,给我搞一条,价钱好说!”
刘香宁不开口,恼怒起来,骂道,
“没长毛的王八,老子帮你打郑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