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匠听了这话愣了愣,小心答道,“大王,建船厂光有我们这些木匠不行,还要去请几百个铁匠、石匠。想造出大船来,那船坞里需要的上千种玩意
山东浙江各路买来。郑家四、五年修个不停,才有子。从来再做,哪一件也没法省,也还是要花这么多时间。”
那木匠看了看庞宁脸色,又说,“这还是大王你看到的,外面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上万亩的漆园、桐园、棕园,也是船厂要用地。光这些东西,就能让几百人干上一年。”
庞宁闻言愣了愣,不禁叹了口气。想到这船厂就在眼前却拿不走,回去要再花好几年重建,庞宁心里实在不甘心。皱着眉头,庞宁脸色阴了下去。郑芝龙随时可能杀回来,一时也没法把这些器材全部运走。
再让南海国忍受四、五没有海权的日子?庞宁没法接受!
没有海权,就没法安心做贸易,就没发工业化地生产。没有工业化生产,穿越者对这个时代地优势,就全没了。想想庞宁刚从南洋回来的时候,南海国没有棉花,没有火药。连开垦农业,都买不到足够地耕牛。
既然自己回来了,庞宁不允许这样地情况再发生。
庞宁正进退两难地时候,刘香找了过来。他见庞宁没进郑家宅院,便拉着钟斌找到了这个船厂来。刘香走到这里,见这船厂规模挺大,也不服气地骂了句,“这王八,船厂倒是越修越大!”
钟斌笑道,“别便宜他了,回头砸了烧了,让他哭去。”
两人被郑芝龙压了这么多年,今天抄了郑家老巢,上了郑芝龙的女人,抢了郑芝龙的银子,也算是得偿夙愿。满肚子的欢喜,这会看庞宁都跟看到亲人一样,说到得意处,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刘香见识了庞宁的燧发枪,对南海国地评价又不一样了,有心和庞宁攀上交情,这时主动说道,“在银库里抄出九十三万两,我们叁分了他!”
种斌这会倒有点心虚,毕竟说船刘香多,说功劳,入港冲阵时候,靠的是庞宁的火枪队。算下来,就数他自己出力最少。种斌怕分赃吃亏,眼睛一转,哈哈笑了声,说道,“这次庞兄弟的鸟铳队出力最大,我看庞兄弟该拿两份,我和刘香老各拿一份!”
他没和庞宁说过几句话,见庞宁一直低调不好出风头,以为年轻人脸嫩,不会占刘香的便宜。这会故意说个不公道的分配方案,就等着庞宁出口让。庞宁一让,场面上客气起来,肯定就要变成平分的局面了。
庞宁是什么人?这些年什么人没打过交道?前面不说话,是怕让两个老狐狸多心,瞻前顾后不和郑芝龙打仗了。庞宁哪里是个脸嫩的?一眼就把种斌的伎俩看破了,淡淡问道,“钟老板说得可是真话?”
钟斌闻言心里一凛,觉得庞宁似乎要顺杆子爬了。钟斌后悔不已,怕庞宁真咬实了自己这句话,拿走两份,转头向刘香求助。但刘香这时被那燧发枪勾上了瘾,打定了结交庞宁的念头,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看这样最好,郑家六十多条船,二十多条烧没了,后来抢下来四十条,也按这个比例分了!”
刚进港时,大家不知道能不能把这里彻底控制下来,打着不便宜郑芝龙地念头,见船就烧。后来庞宁的火枪队一出,一把将郑芝虎打死了,形势才突然明朗起来。海盗们轻松杀跑了郑家水兵,控制了这一片,又跑回港里救自己放火烧的船。
听到刘香这句话,饶是种斌修养好,这时也泛出一副苦瓜脸。钟斌耍个小聪明,却狠狠砸到自己的脚,刘香多少还赚了个人情。钟斌一下子少拿了七万多两,三条船,连个泡都没捞到,怎么舍得?他想厚着脸皮反悔,却又忌惮刘香老的火爆脾气。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黑,表情那是好看极了。
庞宁瞟了一眼钟斌,喝道,“钟老板,大家出来求富贵,没有不要命没有不要钱的。这次不是我的火枪队,天知道要死多少兄弟才冲得进去,你说是不是。”
钟斌看了看刘香,又看了看庞宁,笑得比哭还难看,却不肯答话。刘香喝道,“吊子日的,龟儿子自己说出来的话,莫非想吃回去不成!”
钟斌见刘香脸色,心里火也起来了,但岸上打不过庞宁,下水斗不过刘香,钟斌该忍还得忍,赶紧答道,“什么狗屁话!我钟斌什么时候吃过自己的馄饨?便按我说地,就这么分了!”
庞宁看钟斌都这样了,还能把话说圆,真有点佩服这个人的厚脸皮了。庞宁笑了笑,说道,“那归到我名下的,就是四十六万两银子,二十条船了。我倒想用这些东西,换二位帮我做一件事!”
钟斌一听有戏,抢着说道,“什么事?”
庞宁看了看钟斌样子,懒得和他扯来扯去,干脆摊开直说了。庞宁看了看那艘正在建的大福船,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港我要了,二位先别急着走,帮我守他半个月!守住了,那郑家的船和银子,我一两一艘都不要,你们两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