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宁听了一乐,正要取笑他,突然听到桅杆上地了望手大声呼叫,“船队!好大的船队!”
震洋听了一愣,慌张道,“莫非碰到郑家了?”
庞宁一把把牌扔在桌上,几步就爬上了+楼顶部,极目眺去,见东边海平面上影影绰绰有一线军舰地影子。庞宁拿出荷兰筒来看,果然看到了几艘大福船的船帆,从海平面下突出来。
庞宁兴奋地挥了挥拳头,等了这么多天,猎物终于出现了,他习惯性地朝旁边地二副下了命令,“所有船只朝东南开,抢上风!”
二副跑下了+楼,在摇晃的甲板上一路小跑,把命令传给了船首的旗令兵,旗令兵用旗语发给了其他军舰。李也从船长室里冲了出来,趴在船舱口冲里面吼道,“炮手就位,水兵拿火枪上甲板。”
摇曳的海浪里,大副指挥着舵手和帆手转过了船头。庞宁始终站在?楼上,用荷兰筒观察着对面地舰队。距离拉近,庞宁终于看到了风中飘扬的“郑”字旗。庞宁数了数,五艘福船,九艘鸟船,六艘纵火船,两艘苍山船,还有一艘赤龙舟。
郑家船队同时发现了庞宁的舰队,也调转了船头,朝上风口抢去。两支舰队的距离逐渐拉近,庞宁在荷兰筒里看清楚了那艘最大的福船,有三根硬帆桅杆,船长四十多米,和西式船舶一样有艏楼和+楼。庞宁数了数那艘大船地炮位,面对这边的右舷上有二十一门炮。
看了一会,庞宁皱了皱眉头,愤愤地拍了拍栏杆——海鲸号的速度较慢,整个舰队被拖累,没法越过对面的舰队抢到上风口。两支舰队在争抢上风口的过程中越靠越近,距离不过两千米,倒有点像十八、十九世纪流行的线性对轰海战了。
令庞宁意料不到地是,郑家的船先开炮了,大福船上两门千斤的红衣大将军发出了怒吼,朝这边吐出了两发炮弹,落在了海鲸号百余米外的海面上。
两发炮弹让庞宁的炮手面面相觑,他们太习惯在敌人射程外欺负敌人了。而现在两支舰队的距离,还在新式火炮的有效射程外,居然在这时遭到了敌人的射击!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开炮。
但庞宁的命令很快传了下来,“全体开炮还击!”
郑家的船队显然不准备用两门大炮解决战斗,只发了一轮就齐齐转向,迎着漫天地炮弹朝庞宁舰队扑来。现在刮的是东南风,庞宁的舰队没能抢到上风,而对手从东面扑过来,速度很快。敌人的航速足有六、七节,不消十分钟,就能和这边的舰队接舷。
庞宁放弃了抢占上风的念头,舰队再次掉头,改朝西北面开去,利用东南风提高船速,增加敌舰靠近需要的时间。庞宁的舰队用侧面斜对着郑家船队,一百一十七门新式大炮,在颠簸的海面上,朝劈浪而来的郑家船队倾泻着炮弹。
连绵不绝地炮击声中,越来越浓的黑雾让整个海面充满了硝火的味道。郑家船队有点被打懵了的感觉,虽说他们的船队也有一百多门炮,但大多数是弗朗机炮,这东西只能在四、五百步上打准。就是千斤地红衣大将军,想在海里打准了,那也得靠近到八百步左右。哪有这样在一千多步上就开打的?
而且整个郑家舰队,也不过四门红衣大将军。所以唯一地办法是冲上去,靠近了解决问题!
庞宁也懵了,他打过的三次海战,都没有像这次这么凶险。虽然在一千多米上就被打沉了两艘,但郑家地大小船只,还是义无反顾地朝他这边冲来。
由于已经行了一段距离,角度发生了变化,为了用侧舷面对郑家舰队,庞宁舰队的航向必须转回正北方向,否则就要逆风了。船队又开始向左掉头,以把左舷对准了郑家舰队。
一个掉头地时间,又靠近了两百米。
一艘福船被南海国锥形铅弹打穿了水线下甲板,伤痕累累地船躯虽然还在往前挪动,却已经一点点朝水下沉去。水手们疯狂地爬上船?,奋力朝后面远处跳了下去,希望远离下沉的船只,不要被卷进沉船的漩涡里。最近的距离拉到五百米的时候,郑家只剩下了十八条船,还有两条被打断了桅杆,但依旧步伐坚决地朝这边冲来。
庞宁站在+楼上,看着逐渐靠近的敌舰群,喃喃说道,“这帮土人,还真喜欢玩接舷战啊…”
李一头的黑灰,跑了上来,炮火隆隆声中大声朝庞宁喊着,“殿下,海鲸号太慢了,弃船吧!”
庞宁一愣,睁大眼睛盯着李,似乎要把李吃了。这艘荷兰人在远东最大的旗舰,这艘三十六门长炮的超强火力平台,这艘写满了庞宁的荣耀和骄傲的海鲸号,要我弃船?
李使劲点了点头,被头发上掉下来的黑灰呛了眼睛,在炮声中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殿下!到飞鹰号上去!海鲸号保不住了!他们人多!这打法不要命!被靠上来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