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士兵每天只能打上五发子弹,也只是打个热闹。随着更多的子弹和火枪运来,训练量逐渐上升到二十发、三十发,直到一百发。大量的训练不但大量消耗子弹,也磨损打坏了不少枪支。到了训练打坏了五百多把枪时候,每人都做了一千发的实弹训练。这个时候,陆续发来的新枪,总算让这两千人的火枪队,人手配上一把“带刺刀米尼弹前装线膛撞击式燧发枪”。这名字有些复杂,被吕策简称为,二九式步枪。
一千人一营,两个“二九式步枪”营初步训练结束后,先锋营终于完成了准备。五源谷转守为攻,第一个目标,就是卡住琼州府和五源谷联系的澄迈县城,打通救援琼州府的道路。
吕策骑马站在路边的高地,看着军营中鱼贯而出的先锋营军士,排着长蛇阵昂首阔步地朝澄迈开去。这支部队的士兵都知道自己手上是远领先于时代的武器,这支部队从未吃过败仗,这支部队军晌足发,这支部队的家属,都在五源谷手上分到了自己的田地,此时全军士气高涨。
但吕策的眉头依旧是紧锁,这两个月似乎就没有舒展开来过。打下澄迈到底需要多少时间?赶到琼州府城需要多少时间?这离明军开始围攻琼州府,已经两个半月了,秦明韬孤军在府城里,还顶得住吗。
…
轰几声巨响,明军的红衣大炮炮弹一轮齐射,统统砸在南边的城门上,远远便能看到几个模糊身影,被炮弹的冲击力震摔下了城墙。
“父亲!南门危险了!”
赵德好不容易打退一队摸上来的明军,身边的亲兵已只剩下一半,转头看见防守最脆弱的南门遭炮,他声嘶力竭地朝不远处的秦明韬吼叫着。秦明韬一身的血,光着膀子对着十几个趁乱摸上城楼的明军士兵,身上的胸甲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火炮砸上城门一霎,趁着明军士兵一个分神,秦明韬大吼一声冲进了敌群。
明军将士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高大将领赤着身子冲了进来,手上的大刀舞得风起,顿时有两个同伴被砍倒。李勇新几个赶紧跟了上去。一番厮杀,等到后面做机动的士兵补了上来,才稳住了这段城墙战况。
秦明韬背上又多了一处划伤,好在不深。秦明韬扯了块破碎的旗布斜包在背上,气愤地砍了一刀脚下明军尸体,冲那些呆举着长枪的士兵大声喝道,“别给我傻站着,往下面扔手榴弹!”
吓破了胆的疲惫新兵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搬来几箱手榴弹,还没开始扔,便又看到两队明军冲到城下,架起了梯子。秦明韬冲李勇新喝令,“指挥这里,顶住了。”
话没说完,轰的一声三发炮弹直飞过来,砸在了城楼顶上,顿时打出三个大洞,老旧的绿色琉璃瓦被砸成碎块,散了一大片。几块倒霉的砖瓦被震成灰尘,四散弥漫,城楼上的众人头上一时全被染成了白色。
秦明韬被烟尘呛得咳嗽了几声,骂了句娘,便往北面城墙跑去。沿途城墙上,秦明韬不断吼叫着,鼓舞士气,跨过满地的尸体,又碰到几处混战处,好不容易指挥干掉冲上城墙的散兵,总算到了北面的火炮平台。这里靠着港口,明军无法攀援,秦明韬把一大半的火炮集中在这里。
登上台阶,秦明韬正要打那个炮兵旗总,却看见一边堆着的血淋淋几个尸体中,正有那个旗总,看来是倒霉,被明军的火炮砸中了。秦明韬又骂了句贼老天,才明白守城的火炮,为什么打得这么全无章法。
前些日子李锦熙的反间计倒是成功了,明军相信城里只有两个月的粮食,一直是围而不攻,让秦明韬的改水营有了一阵喘息的机会。李锦熙这奇人,甚至还在计谋成功后趁夜溜回了城里,当真让秦明韬赞叹了一阵。
这两个月秦明韬日夜练兵,绞尽脑汁地宣传动员,不能说没有效果。不光是一千多乡勇得到了稍微训练的时间,城里的群众,态度也开始转变,不少人主动捐出粮食物资;青壮的市民,也有上城墙帮助士兵修筑工事,搬运木头石料。
但被围两个月以后,明军发现城中毫无缺粮迹象,又见李锦熙逃跑,终于明白上当,开始了疯狂的进攻。郑家水师甚至从北方沿海运来了四门红衣大炮,帮助明军攻城。这半个月,战斗一天比一天惨烈,琼州府储备的手榴弹都快耗尽。城墙下堆满了尸体不说,城墙上的改水营,也是十停打掉了四停,剩下不满两千人。
秦明韬看了看无人指挥的炮兵,朝明军火炮阵地一指,怒骂道,“都不带脑袋的吗?瞄准敌军大炮!先把那门最大的给我端掉!”
炮兵见是秦头领来了,这才有了如梦初醒的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不再去和城墙前面的散兵做对,摇动炮管对准了明军阵里二十几门大小火炮。秦明韬在一堆尸体里找到染满了鲜血的炮兵指挥旗,一摇旗杆,喝道,“给我打!”
三十多门火炮齐射,轰隆声汇成二百分贝的巨响。前面明军的炮兵阵地上,顿时便开了花。